女孩的母親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這次多虧了你，不然不知道這件事會鬧到什麼地步呢，這筆錢你就留著吧，就當是阿姨感謝你的，我們農田裏的活太忙了實在走不開，我就把女兒交給你了。”
我點點頭，“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平安帶回來的。”我的手一直攔著她，實在不願意去收她的錢。
女孩主動拿過錢，塞在我的口袋裏，“姐姐你就留下吧，到時候我們去吃好吃的。”
又說了一會兒班車便來了，我和女孩上車之後從窗子裏仍然能看到她母親的身影，我有些羨慕地說，“你母親待你真好，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她。”
女孩點點頭：“姐姐，我知道的，我以後定會好好孝順我阿媽的。”
我們在路上來回顛簸了一個小時左右便到了小鎮上，女孩子輕車熟路地下了車，帶著我走出車站，我跟在她身後微微有些詫異，“你來過這裏？”
女孩點點頭，回頭衝我微微一笑道，“以前來過幾次，就記得這個車站了，姐姐你知道診所怎麼走嗎？”
我自然是知道的，這個鎮上的每一條道路我都清楚地記得，當年我為了順利逃到車站可下了不少功夫，“來，這邊來。”
女孩子緊緊地牽著我的手，不由地讓我生出了幾絲保護欲，她手掌的溫度穿到我的身上，冥冥之中我甚至覺得我們像是親姐妹一般，我心裏不禁柔軟了幾分。
大約五分鍾的路程我們將盡走了二十分鍾，女孩一路上東看看西摸摸，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好奇得很，我看著她欣喜的樣子，不禁感慨道，少女的生命還真是鮮活啊，想起我自己之前去打胎一臉膽戰心驚的模樣，我不禁有些失笑。
來到診所門口的時候，女孩的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了，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問：“姐姐，我好害怕，我會不會有事？”
“不會的，你相信我，我曾經打過胎，也就一瞬間的事情，痛一會兒之後就會沒有感覺了。”我牽著她走進診所，有個老女人站在櫃台那裏，聽到我們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問，“看什麼病？”
“打胎。”我淡定地說，那女人這才好好地抬起頭來看了我們一眼，“幾歲了？”
我轉身看著低垂著頭的她，“十六，”她輕聲說。
那老女人搖搖頭，“現在的小姑娘啊，還真是不自愛，小小年紀便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給家長丟臉啊。”
我裝作沒有聽見的模樣，“多少錢？”
那女人在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個字，“八十，”她撕下單子遞給我，我帶著女孩走進了裏屋，將單子交給醫生，醫生看了一眼單子，抬起頭對我說：“家屬在外麵等候。”
我抱了抱女孩子，“別緊張，放輕鬆，這一次過了之後你便能開始新生活了，不要怕。”
她也緊緊地抱住我，“姐姐，等我出來之後你一定要站在外麵等著我，你不能走哦。”
“放心吧，不會的。”我安慰她道。
我站在診所外麵等著，長時間的等待讓我有些心煩意亂，我掏出煙來開始一邊抽著一邊斜眼掃視路過的人群，人們臉上很少有帶著笑容的，皆是滿臉的麻木，我無奈地聳聳肩，這生活還是將人們折騰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大概一個半小時過後，櫃台的老女人和我說，“你朋友已經做好手術了，你可以進來了。”
我熄滅了手裏的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方才走進診所，女孩子眼睛緊閉著躺在床上，我看著一旁收拾器械的醫生問她道：“這姑娘沒事吧？”
醫生搖搖頭：“沒事，再睡一會兒等藥效過了就好了。”
我坐在旁邊，拿出手機刷著新聞等她醒來，坐了一會兒才聽到她輕聲喚道：“姐姐。”
“你醒啦？”我低頭看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還好呢，姐姐，我們待會兒去吃什麼？”一提起吃的，她眼裏冒出了精光。
“隨便，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去吃什麼。”我笑著摸摸她的頭發。
“好咧。”她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我想吃油炸排骨。”
“好，沒問題。”在診所又休息了一會兒，我剝了一個雞蛋遞給她，等她休息好了我們便來到街上，點了三葷一素吃了之後方才坐上回村子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