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托返回小區,找到依然還在樹叢裏的管離,帶著她回到小樓。
“沒追上?”管離的語氣裏帶著點不甘,仿佛在氣惱自己不能出手截住那些殺手。維托搖了搖頭道:“追上了,抓住一個。”“哦?人呢?”“放了。”“為什麼放了?”“我問了他幾個問題,他如實回答後,我就放了。”
他將剛才問的問題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管離,哪知管離驚怒道:“你怎麼放了他?冥殺!冥殺!”一個冥殺觸動了她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經,眼中已然淚如泉湧,臉上卻帶著濃鬱的殺氣。
維托不明就裏,趕緊問道:“你怎麼了?冥殺對你怎麼了?”
人的情緒一旦被點燃,就很難熄滅,那埋藏了多年的委屈在此刻奔瀉而出,化作苦情的悲憤,控訴著世道加諸己身的不公與苦難。
“我有個哥哥,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叫管雍,我們生在滇南城邦……”管離將埋藏心底的秘密告訴了第二個人。
待管離將自己淒慘的出生說完,天邊已現魚肚白,維托能看得見管離睫毛上晶瑩的淚光與麵頰上沒有拭去的淚痕,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她的手攀著他的臂膀,依然沉浸在哀傷的情緒中,毫無察覺。
維托拍了拍她的手背,帶著歉然地道:“回頭我去打探一下,去查他們的落腳之處,一旦找到他們,我會替你問問你哥的消息。其實我想,當時你哥一定是迫不得已,擔心你受到他的牽連,才被迫出逃的,你們兄妹失散許多年,隻要人還活著,就一定有重逢的時候,所以你要保重自己,隻要活著,就什麼都在。”
當維托拍打管離的手背的時候,她猛然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向一個合成人傾訴自己的苦難經曆,她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奇怪,但是並沒有馬上抽出自己的手。當聽到他安慰著自己,要自己保重的時候,她心中一暖,隨即就想明白了,當自己一個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的時候,需要的不正是他人的安慰嘛,這麼多年來,她倔強地反抗著命運,想讓自己像個人一樣的活著,於是將自己打造的心硬似鐵,為自己壘砌起壁壘高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從未向任何人訴說內心的傷痛。而今天,在自己突然驚聞與自己哥哥失蹤唯一有聯係的線索時,情緒失控之下,才發現,這個合成人居然是自己身邊唯一能讓自己傾情訴說的人,還沒有之一。
“我失態了。”管離漫不經心地抽回自己的手,抹掉眼角的淚痕,收拾心情,讓自己回到現實之中,“現在我們這樣,能自保就不錯了,還上門去找別人,被人嚼碎了都不知道,等有機會再說吧!你分析的我亦有同感,他們是想趕我走,也想讓丹農犬牙他們趁早離開,因為我們在這裏礙著他施展拳腳了,丹農他們奈何不動,隻能從我入手,想先借別人的手除掉我或趕我走,我就偏不走,我今天就去找四爺,我將這一切都告訴他,讓他給我一個說法,他總不能放任不管,看自家人的笑話。”
“我們當前這種狀況,隻好如此,如果他再不動聲色,那你就隻能走,趁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