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維托睡不著,也許是昏迷了太久的緣故,他的眼睛努力的睜著,眼眶周圍的肌肉還是有些脹痛,但他忍受著,因為他想睜著眼,看著自己周圍的世界。
這幾天碰到了許多的事,內心裏對很多事情還沒有個合理準確的判斷,自己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想來這一定就不是靠想就能想明白的。於是他還是將這些疑問封存到心底,等待有人或者有機遇去解開,或許在那個“寶藏”裏也能找到答案,維托如是想著。
正想的迷迷瞪瞪,開始有了些睡意的時候,門口的方向傳來輕微的聲響,隨即門“哢”的被推開了,一輛電動輪椅悄沒聲息地滑入房間內,輪椅上坐著一個人,雖然窗簾拉上了,房間內有點暗,但維托還是辨認出,那就是他們的局座,這座城邦的治安官——杜蓬,不過現在看上去,這位大人物有點慘,頭上纏著白繃帶,胳膊用金屬夾板固定著,臉上還有淤青沒有消散,青一塊,紅一塊的。
維托可躺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這位長官的長官怎麼突然來到自己的病房,有什麼事情來找自己。難道自己在那場激烈的衝突中犯下了什麼錯!被他記下了,現在找自己算賬來了?心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眼神遊移不定,因為光線的緣故,維托看不清杜蓬的臉,他無法通過觀察對方的麵部表情去判斷他的來意,於是他支撐著依然還是酸脹疼痛的身體,坐起來,用一種茫然惶恐不安的神色看著對麵的不速之客。
而從杜蓬的角度看過去,那個卑微的生命因為臉上的肌肉腫脹扭曲,顯得那麼的醜陋、怯弱,他的眼神驚悸慌亂,證明他的內心敬服自己的威嚴,在自己的鐵腕之下,這樣的生化人比地上的螻蟻都不如。
他暗自有些好笑,當這個生化人下屬聽到了自己與光頭卡西交談內容的時候,他就決定要永遠封住這個人的嘴,他可不許有一字一句的內容泄露出去,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命令都已經下達了,可就在關鍵時候,居然是這個該死的合成生化人拯救了自己,他在自己遭受暴徒們攻擊的時候,撲倒在自己的身上,用身體擋住了那瘋狂的、猶如疾風暴雨般的攻擊,保護了自己身體的要害部位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說實話,他非常討厭像眼前這個被造出來的合成生化人的種群,他們的存在價值就是因為他們是比奴隸製時代的奴隸更加溫順;比人工智能機器人更加人性化,且無需用更精尖的技術手段去實施管理的生化人種群;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任意驅使的無償勞動力。可這一次,自己則是完全靠眼前這個卑微懦弱的家夥救下來的,看著他恭唯可憐的模樣,他暗暗地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無聲的沉默,從杜蓬進入病房後,房間內就陷入沉寂,維托的嘴倒是蠕動了好幾下,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於是就張大了嘴,等著長官先開口,長官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可這位長官進來以後,就一直用一種疑惑不定的眼神盯著他看,一聲也不發,這樣一來,他就更加不知道他的長官在想什麼,隻能被動地直著身子在床上愣愣地等待。
“維托1000?”
“是的,長官。”維托顯得很振奮,情緒沒有掌控好的情況下,聲調比平常提高了很多度,以至於把自己和對麵的杜蓬都嚇了一跳,當杜蓬意識到這是對方緊張而造成的,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心裏對這個傻愣傻愣又有些怯懦膽小的家夥多了一些好感。
“你很好,很好!”杜蓬的語調很平緩,富有節奏感地道:“嗯,我記住了,你好好的休養,等身體完全恢複後再去上班,並且我命令你,在去上班的時候,先到我的辦公室去,我們見一見,讓我看下你恢複的情況,聽到了嗎?”
“是的,長官。”這次聲調掌握的正好,但是腫的有些離譜的大腦袋左右搖晃著,讓人有種忍俊不住的感覺。
治安官忍住了笑,保持了該有的威嚴,淡淡地道:“我走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維托受寵若驚般胡亂地點著頭,卻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一頭霧水,但他並沒有發問,或者說他不敢問,如果是沃頓,他還有可能試探性地問一下,而麵對杜蓬,他不敢開口了,因為地位懸殊相差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