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春天來的更早些,樹木漸漸長出青嫩的綠芽,隻幾天沒有出門,當小楠再次出門去給學生們上課時,看到壓滿枝椏的淺綠,是新生是驚喜。
小楠的心隨著溫度的回升也開始聚集溫暖,並是不是因為春天的到來,是因為江城再次闖進了她的心房。
和小楠同住在山區裏的江城,每天除了和智障兒童簡單地交流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殘聯裏做一名誌願者,工作的主要任務就是幫助殘疾的孩子進行康複治療,內容很簡單,就是盡量的教他們或是幫助他們做一些肢體動作,湧來鍛煉身體的協調性。
江城一直很認真的做著這件事情,就像現在許多人都去蓋孤兒院,做慈善事業一樣,是出於心靈上的憐憫與同情。
殘疾的孩子不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在心裏上都是殘疾的,他們對自己感到自卑,總是在自己的四周築起高高的城牆,不願意與他人交流。
而小楠的工作一方麵是教書育人,另一方麵也在關注著這批受傷群體,她會時不時的來給這些孩子講故事,激勵他們重拾生活的信心。
孩子們都看得出來,大姐姐喜歡大哥哥,自從江城來到之後,以往小楠是一個星期來一次,現在變成一個星期要來四五次。
每次小楠都會用上生動的肢體語言,邊講邊做,把孩子們逗得哈哈大笑,於是江城也睜著明亮的眼睛微微揚起嘴角。
小楠想了好久,決定打電話給春湘。
她愛上了江城,不能說是此刻,愛上江城是從很久以前就有的事情,那是江城是春湘的戀人。
但是現在江城不是了,江城現在沒有戀人了。
小楠握著話筒的手掌心不禁生出些許汗珠,說實話,她很緊張,像偷人家東西被發現一樣惶恐。
春湘甜軟的聲音傳過來,“小楠,最近好嗎,有沒有很想我啊。”
因為心裏掖著事情,想說有恐難張口,“我。。。我很好啊。”
“江城好嗎?”春湘問?
其實春湘和她一樣,心中惦念的都是江城,一開始的對白和整個的交談兩個人都是目標明確的。
“他啊,很好啊。”小楠答。
其實春湘很想從她口中多聽到一些什麼,可小楠卻不願多說什麼,隻是簡單的一問一答,談話顯得索然無味。
“他在你身邊嗎?”春湘問。
春湘說出這句話讓小楠遲疑了半天,嘴巴僵硬的答不上來。
其實此刻的春湘心裏並沒有多想,然而小楠在那一瞬間卻想了許多,關於春湘的懷疑,春湘是否已經猜到她的心思。
“江城啊,啊?他。。。沒有啊。”小楠說道。
春湘似乎很失望,話筒很長時間沒有聲音,於是小楠“咳”了兩聲。
“你最近怎麼樣,孕婦要多注意休息。”
小楠嚐試著轉移話題,回避江城這兩個字眼。
“孩子已經沒了。”春湘悲傷的說道。
“啊,怎麼會呢。”
腦袋中揮之不去的殘酷記憶又被重新喚起,春湘微微閉上眼睛,一嘴的苦澀。
“和江城說,沈水水一直在找他。”春湘說道。
過往的時光迅速在腦海中過濾,沈水水,多麼熟悉的字眼,小楠努力想著,突然腦中的一根線崩斷了,“是江城的未婚妻嗎?”
“不,現在是他的妻子。”
原來一直以來,小楠都活在他們之外的世界,對他們所生活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她在這裏偶遇江城時知道了春湘已嫁人,在他來這裏之前,她以為自己永遠把這份隱匿的愛埋進大山裏,卻不想原來上天待她如此優渥。
現在才明了,上天總喜歡製造希望的假象。
問題沒有問出口,一切便迎刃而解,一直緊張的心情似乎放鬆了許多。
小楠在走出客廳的那一刻便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他不要告訴江城這個地方之外的任何不可相信流言蜚語,現在他們的世界裏沒有春湘更沒有沈水水。
周嘉寓每天都在早上六點鍾醒來,這似乎是他多年來的習慣,春湘還在睡著,拉開窗簾,純淨的空氣像深潭的清水一般清冽,昨晚抱著春湘到了大半夜才睡著。
他邊係著領帶,便回想春湘的話,“哥哥殺過人。”
到廚房到了一杯牛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吃了兩塊麵包,頓感胃部漲漲的,寫了一張便利貼黏在冰箱上,便開車去了公司。
坐在車裏,路邊是間距一致的白楊樹,車子快速行駛,白楊被拉近又被遠離。
周嘉寓決定回到公司動用一切人力找到春康,若真像春湘所說的那樣,他殺過人,那他就是放出去一條惡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