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知了也累了,不再嗡嗡高鳴,但半勺卻起個大早,準備進山掘些物產,在月琅家借住總要做些什麼,背著籮筐的半勺低頭從知府一行三人身邊走過,乍一看去,少年與半勺長相還真是相似,隻可惜一位天生高貴,另一個碌碌庸庸。
半勺呆頭呆腦,嘴裏念念有詞,細細聽去,是在默背食材,突然,一隻胳膊猛的夾住了他,他掙紮著扭過頭去,卻發現叔叔章義,那章義叫道:“嘿,你這小混蛋,怎麼?今天不陪我們玩了?大清早的就想跑?”
半勺被夾的生疼,又難以掙脫,隻能求饒道:“四叔,四叔,我是要去采摘些東西,用來中午小烹,實實沒有想跑的意思。您先放開,疼,疼。”
“還敢喊疼,那這個疼不疼?”章義一邊將半勺拽過,一邊用指頭猛彈半勺的腦門,疼的半勺直喊。
“嗯?哪個疼一些?快說!”
半勺與章義的大鬧驚動了跟隨在少年身後的老者,他回頭看向後方,並未看清兩人麵目,卻以為是兩個不成體統之人在大鬧,於是也不再理會,徑直跟隨劉錦而去。
半勺被章義夾著走了好長一段路,臉都憋紫了。終於到了地方,才被放下,半勺大口呼吸著,倉促的向前看去,但見章家五老全都在了,從周圍環境判斷,這是座早被遺棄的倉庫,窗戶處被釘死,隻有微弱陽光透入屋內。他下意識的向後蹭了幾下,身後已是牆麵,再無退路。
老大章仁一臉不善,嘻笑著,揮手一喝:“搜!”
章家四老頓時圍了過去,伸手進半勺衣服中,搜索起來。
半勺又是驚訝又是害怕,求饒道:“叔叔們,你們,你們.......求你們放了我,我沒做錯事,你們要幹什麼呀!”
章仁哼了一聲道:“做什麼?你這家夥,吃我們月兒的,住我們月兒的,現在還想娶月兒為妻,膽大包天!”話音剛落,章信從半勺貼身衣物裏找出一枚銀簪,章仁接過銀簪看了一眼,質問道:“就是它!你以為我們沒看到?前天夜裏,你掏出這枚銀簪在月兒麵前炫耀,怎麼,你以為這區區一根銀簪就能當聘禮啊,想得美你!”
半勺聽到五老的話,這才恍然大悟,心道隻是五位叔叔誤會了,不打緊,而後急忙張口解釋:“叔叔們誤會了,這銀簪是城西一位婦人所贈,她說害我遭受牢獄之災,這算是賠禮,並不是什麼我給月兒姑娘準備的聘禮!”
“嘿,還敢胡說,上次那婦人家貧如洗,連吃喝都成問題,要有銀簪怎會如此?”
半勺頓時語塞,他並不知這是那婦人後來如何,而他也一直在幫婦人尋找銀簪的失主。
“哼!你這憨貨,分明就是對月兒圖謀不軌,哥幾個,大家都來說說,怎麼懲罰這小子!”章仁一聲令下,老頑童們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爭論起如何處置半勺。
五人爭論一番後終於有了定論。為首的章仁大搖大擺向半勺走來,傲慢道:“小子,我們決定了!就罰你做苦力,你不是愛做飯嗎?看到牆角那口鍋了吧!我們就罰你用那口五十斤的鐵鍋炒菜!會做什麼菜就炒什麼菜,一個都不能少!”
“五十斤!”半勺嚇了一跳,順著章仁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牆角斜豎著一麵黑鐵大鍋,足抵半勺身高,單看一眼就知道這是軍旅作戰時用來烹煮牛羊所用,哪是廚子用來炒菜的家夥。廚師在翻炒時為了鍛煉腕力,會在普通鐵鍋上裝滿沙子練習,但即便那樣整鍋也不過十斤,這五十斤可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的重量。莫說半勺一個瘦弱少年,即便是像井樽那樣人高馬大的武夫,也無法自由翻動五十斤的大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