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傑,你的執念太深,你想要改變,但是又改變不了,結果被殘酷的現實給整垮。你是不幸的,這是我唯一想要說的。”
是啊,除了說他是不幸的之外,我還能說什麼了?
這時候,厲傑問了一個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問題。
他問我:“張策,如果你是我,如果你擁有我這樣的能力,卻遭受我這樣的遭遇,那麼你會怎麼做?”
“我嗎?”我想了想,說道:“按照我的性格,我會把領導打一頓,然後被開除。”
是的,我肯定會這麼做,因為我已經這麼做了。
我曾經遇到過不公平的遭遇,我將院長打了一頓,所以我被學校開除了,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是這樣嗎?”厲傑不由得裂開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樣也好,至少不用活得那麼累。”
笑完之後,厲傑就停止了呼吸,徹底死去。
我站在原地,默默地抽著煙。
“不用活得那麼累?”我苦笑幾聲,搖了搖頭,說道:“怎麼可能不累了?生活,家庭,未來,我全都失去了,這都不算累的話,那什麼才算累?”
是啊,當我們處於受壓迫的狀態,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奮起反抗,可能會遭遇到更加殘忍的壓迫,遭遇到生活、家庭、未來的種種折磨,就像我一樣落魄。
可如果默默忍受的話,將會一天過得比一天累,最後整個人被壓抑成變態。
不是被別人壓抑到慘死,就是徹底暴走,大家同歸於盡,就像厲傑這樣。
厲傑的問題讓我思考了很久,我也沒有能夠得到一個很好的答案,究竟在遭遇到不公平的殘忍壓迫的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或許,我們真正應該做的,是增強自身的能力、地位,讓自己不會受到壓迫?
但隻要在這個社會上,又怎麼可能不受到壓迫了?
越想越不知道答案是什麼,我苦笑著抽完最後一根煙,將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這個時候,蜂巢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在實驗房前麵的這一大片區域內,出現了好幾具屍體,那些同事都被殘忍的切開了肚子。
參加任務的所有人中,隻有我、張升已經一個從頭到尾都躲在角落裏麵的膽小鬼活了下來。
其他人,全部都死了。
張升從廁所裏麵走了出來,朝我走來,邊走邊說:“張策,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我笑著朝他點點頭,說道:“這得感謝你,其實我差一點就要慘遭毒手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現在恐怕已經跟那些屍體一樣,被破開肚子了。”
“哦,是嗎?哈哈哈哈,那我還是挺厲害的,你得請我吃飯。”
我們兩個相視一笑,隨後又不由得長長的歎了口氣,死了這麼多人,能不歎氣嗎?
別人其實我還真的不在乎,隻是厲傑的死,讓我如鯁在喉,非常難受。
報完警,在坐下休息的時候,我問張升:“喂,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才找到生路的?我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找不到。整個蜂巢就像是個迷宮一樣,而且還會遇到鬼打牆,光是不迷路就已經相當難了,想要從蜂巢裏麵找到出去的路,簡直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是的,我真的挺好奇張升是怎麼找到出路的,他是用了什麼新奇的辦法。
結果張升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
他撓撓頭,憨憨的說道:“哪有什麼特殊的辦法啊,我就瞎JB走啊。一開始怎麼走也走不出去,後來我幹脆也不看了,閉上眼睛走,嘿,結果就走了狗屎運,一下子就走了出去,你說運氣好不?”
“也就是說,你真的是閉著眼睛走出去的?”我懷疑的問道。
張升點點頭,說道:“是啊,不然你讓我怎麼出去?”
他的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明明厲傑在死之前說了,這是一個集合了科學、風水、道術等各種元素在一起設計出來的極其困難的空間,最後怎麼就被莫名其妙閉著眼睛走出去了?
這不是諷刺嗎?
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張升說他是瞎走出去的,但我總感覺他的眼神在閃躲,似乎是在說謊。
可是他也沒有說謊的必要啊。
我晃了晃腦袋,認為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