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頗有節奏,一陣低一陣高,抑揚頓挫。
雲天邊這才被迫想起,營帳裏還有一個人。
故事書倒在一旁,燕論弘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 o ~)~zZ……
鼾聲如雷,這詞用在燕論弘身上,再合適不過。
地麵在震,營帳在晃,雲天邊心驚肉跳,沒法看書了。
龍駒探頭進來看了看,證實是燕論弘在打鼾,雲天邊並無實際危險,便落下簾子退了出去。
“哎,龍駒,別走,幫忙啊……”雲天邊希望龍駒能幫她把燕論弘扛出去。
難怪這幾晚上,她隱隱約約聽到了悶雷響,第二天早上起來,很奇怪外麵卻不曾下雨,原來是燕論弘的鼾聲,真要命。
以後誰要是做了他的枕邊人,那絕對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龍駒之所以沒理會雲天邊,那是因為他看見他家世子,正慢悠悠地朝這邊走過來。
封淮君慢吞吞邁入營帳,首先看了雲天邊一眼,見她神情憎惡頭毛豎直,仿佛隨時會暴起殺人,不禁蕩然失笑。
那一笑漂亮至極,眉心一點胭脂紅,竟好似活了一般,豔光四射,灼人眼目,雲天邊眼睛被刺疼,微微眯了起來。
“啊,封淮君,你來得正好,行行好,幫幫忙……”雲天邊崩潰皺眉,指著燕雷神道,“他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嗎?叫都叫不醒,吵死我了。”
“這個容易。”封淮君走到木桌旁,步態端莊高雅,又不失瀟灑寫意,衣袍輕輕晃動,猶如春日靜謐的湖麵,有垂柳隨風飄拂,推開一層淺淺的波紋,極是舒雅賞心悅目。
桌上放置著一壺茶,茶壺周圍,擺了四隻茶杯,封淮君淡淡掃了一眼,拿起做工精美的茶壺,壺嘴對著燕論弘的腦袋,嘩嘩嘩……
“……”雲天邊咧咧嘴,心道,這家夥真狠,直接用水潑。
幸好這壺茶放了許久,已經涼透了,要是剛泡上的,還不得燙死燕雷神。
燕論弘不但沒被潑醒,反而覺得十分涼爽,舒坦的哼了一聲,鼾聲愈發有節奏感了。
雲天邊:“……”豬一樣啊!
封淮君笑了,高高揚起手,再用力落下。
砰!
茶壺重重砸在燕論弘腦袋上。
是砸的。
“……”雲天邊脖一縮,睜大了眼睛,攥緊了山河誌。
心狠手辣,莫過於此!
燕論弘慘呼一聲,一蹦而起,人還有些迷迷瞪瞪,捂著腦袋喝道:“怎麼回事?誰偷襲爺?!咦?封世子?”
封淮君的左臂定在半空,維持著一個拿茶壺,茶壺卻不慎滑落的動作,一臉尷尬的對燕論弘道:“抱歉六侯爺,壺柄突然斷了,可有傷著?”
雲天邊目瞪口呆:“……”
哎媽呀,影帝啊!
“啊,沒事爺沒事,封世子不必介懷。”燕論弘果然被騙過,一摸腦袋滿手鮮血,刹那間睡意全無,難以置信地驚歎,“哎呀爺滴個娘唉!流血了!爺的精鋼腦殼子,居然比不過這個茶壺?嘿!爺的腦殼怎麼比豆腐還軟?”
“……”雲天邊兩手捂眼,不忍直視。
封淮君那麼凶殘用力的砸下去,燕奇葩的腦袋不開紅花才怪呢!
封淮君還沒玩兒夠,繼續飆演技,急急衝外麵道:“龍駒,快去把軍醫帶過來!”
雲天邊:“……”她麵前有兩隻極品。
龍駒應聲離去。
封淮君歉然對燕論弘道:“六侯爺,快坐下,傷了頭部,可大可小……”
燕論弘表現得不甚在意,反過來安慰封淮君道:“爺沒事,不就腦袋破個洞,流點兒血嗎,死不了人的,封世子莫急。”
封淮君歎了一聲,誠摯誇讚道:“六侯爺乃真男兒也!”
燕論弘笑開了懷。
“……”雲天邊看不下去了,深深的埋下了頭。
燕論弘瞟見,以為她那啥,忙奔至床前,“哎呀雲天邊,你說你哭啥啊?爺沒事兒!你不用心疼,爺真沒事!”
雲天邊沒有哭,雲天邊是哭笑不得,雲天邊放下捂眼的手,抿嘴望著著燕論弘。
燕論弘見狀愣了,“誒?沒哭?那你……你捂眼睛幹啥?”
雲天邊作虛弱狀,“可能是剛受過重傷的緣故,我現在見著血就渾身不舒服……”
“噢,這樣啊……”燕論弘深以為然,想了想起身退後,“那爺回自個兒營帳,你好生歇著,不用擔心爺的傷勢。”
在生命攸關的時刻,她都不肯放棄他,因為他而重傷毀容,他永遠銘刻於心,所以,他生怕影響了她,她一說見血不適,他立即主動遠離她。
燕論弘臨走前,雲天邊叮囑道:“侯爺傷在頭上,要配合軍醫治療,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