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觀容是世間無數畫卷之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的大駕光臨無疑令暗無天日的監牢蓬蓽生輝。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那般光彩照人,哪怕幾日不見,他臉上添了幾分病色,也折損不了丁點兒風華。
“奶奶氣色不太好哇,是誰欺負了奶奶啊?”
迎上他那溫情繾綣攝人心魂的目光,雲天邊真想立即別過頭去,她實在是不想見到他,但轉瞬間又想到,此刻身在監牢,她想躲也無處可躲,隻能默默歎息一聲,坦然以對。
“厲相這是……路過?圍觀?還是探監?”雲天邊麵容平靜無波,聲音卻又幹又啞,顯然狀態不怎麼好。
在髒亂不堪的監獄中待了一宿,任是誰氣色都不會太好,更何況雲天邊到底是一名女子。
“我是來接奶奶出獄的。”厲觀容彎著嘴角笑得雍容萬分,走到關押雲天邊的單間跟前頓住腳步。
跟在厲觀容身後的刑部一幹大小官員,聽到厲觀容對雲天邊的稱呼,眼珠子骨碌碌滾了一地。
奶奶……
厲相不愧是厲相,口味別具一格,對心儀女子的昵稱,簡直……簡直了。
獄卒利索的打開鎖鏈,推開牢房木門,低頭躬身退到一旁。
“奶奶。”厲觀容笑眯眯衝雲天邊招手,那模樣就像是在召喚一隻小狗。
“接我出獄?”雲天邊眉心一皺,依然坐在髒臭的石床邊,無動於衷,“抓到真凶了?”
雖然對栽贓她的人毫無頭緒,但顯然對方不是什麼小角色,刑部辦事的效率有這麼高嗎?
“那是刑部的事,奶奶,過來。”厲觀容繼續招手,小狗太喜歡動腦筋了,不聽他話。
刑部一幹大小官員聽到這稱呼又齊齊抖了一抖。
古往今來能喊奶奶喊得這麼風情纏綿的恐怕也隻有厲相一人了。
柳傳昊此刻無比慶幸自己在秉公辦案的同時並未如何折騰雲天邊。
瞥見立在一旁的刑部官吏們臉上古怪的神情,雲天邊再次萌生了要跟厲觀容同歸於盡的想法。
“柳大人說,我有洗不脫的嫌疑,我就這麼跟厲相走了,真的沒問題嗎?”雲天邊的視線落在厲觀容身後的人群中,很快搜索到昨天審問她的刑部侍郎柳傳昊。
厲觀容是來保釋她呢?還是以權壓人?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她寧願繼續蹲監牢,也省得再多添事端。
柳傳昊迎上她探問的目光,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厲相是奉了陛下之命來接雲姑娘出獄的,雲姑娘可以跟厲相走,隻是在洗脫嫌疑之前,還望雲姑娘安心待在相府。”
“奉陛下之命?”雲天邊一愣,望向厲觀容,“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今天早朝後陛下召見了你家小師弟,然後我就得到了陛下的口諭,奶奶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了。”
雲天邊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起身走出牢房。
端木老爺子召見溫言淵的原因很好猜,無非就是前日溫言淵擒蟒的事跡,還有他仙麓掌門之子的身份。
端木老爺子讓厲觀容來接她出獄,並言明讓她在嫌疑洗脫之前,必須待在相府,這不明擺著是在拉皮條嘛!原以為那檔子事兒已經揭過去了,沒想到端木老爺子還惦記著。
在厲觀容他家和刑部牢獄之間權衡了一下,雲天邊終於還是選擇了厲觀容他家。
跟厲觀容同一屋簷下固然難受,跟一窩老鼠同處一室更難熬。
厲觀容笑得太美好,雲天邊簡直不敢直視,微微垂眸。
“奶奶好臭。”厲觀容就站在門口,雲天邊一出來,他就抽了抽鼻子,一臉的嫌棄樣兒。
嫌臭還巴巴往前湊,自古賤人多矯情,雲天邊斜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往外走,這見鬼的牢房,氣味真是太銷魂了,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刑部一幹官吏目送厲觀容上轎,雲天邊站在轎子前對他們道:“希望各位大人能盡快抓到真凶還我清白。”
刑部尚書連稱,“一定一定。”
不止厲相,連陛下都對她這麼上心,他們必須全力以赴啊。
不等厲觀容吩咐,雲天邊便自覺的上了轎,能近距離熏一下厲某人,雲天邊心情頗為愉悅。
“奶奶。”
轎子雖然寬敞空間也有限,厲觀容抬手一攬,就將一側的雲天邊拉進了懷裏,近日明顯削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一股奢靡濃香與他本身的氣息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特殊的男性誘惑,雲天邊還沒用臭味熏到他,便反被他的魅力熏得腦子一暈,好在她的定力一向還不錯,隻一會兒就清醒了過來,撐著他的肩膀就開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