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嗬嗬笑道:“小官人說話真客氣,隻要不嫌老漢家裏茶飯粗陋,就快請進來。”一麵說著話,一麵已含笑揖客。
柳小樹笑著謝過,悄聲對桃一道:“看來金童懸賞找我們的消息,還未傳到這小村子裏。”
桃一嗔道:“你怎麼說是兄妹,不說是姐弟!”
柳小樹笑道:“怪隻怪師姐長得太年輕,而我又顯老,若說是姐弟,反而會讓人生疑。”
桃一得意地道:“算你會說。”
兩人一同走了進去,隻見那老漢已擦幹淨了桌子,擺上了四副筷子,笑道:“兩位稍坐,家中正好在做晚飯,老漢瞧瞧老婆子飯可煮好了沒。”
他人走進去,飯香就一陣陣傳了出來,桃一歎了口氣,道:“那麵攤上師弟做的麵實在好吃,可惜那金童來了,害得我沒吃上多少。”
柳小樹道:“若是師姐喜歡,我改天再做便是。”
桃一歡喜地道:“要不就現在做吧?”
柳小樹笑道:“現在咱們是借宿別人家裏,哪裏好意思借用廚房。”
這時,從廚房裏走出來一個頭發半白的老婆子,一手捧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糙米飯,上麵還擺著一塊臘肉,幾片鹹菜。
她蹣跚著將飯送到桌上,笑著招呼道:“兩位小客人先用吧,莫客氣,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柳小樹笑道:“既是如此,我們就不客氣了。”
他也實在是餓了,還沒等到這老婆子走出門,就拿起筷子,去夾碗中的臘肉,突聽“當”的一聲,桃一剛端起了碗,立刻又鬆下了手,笑道:“真燙。”
柳小樹目光一閃,突然出手如風,用筷子在桃一手上一敲,桃一的筷子落地,瞪大了眼睛道:“你這是幹什麼?”
柳小樹也不說話,卻將那碗飯倒在案上,又幹又硬的糙米飯灑了一桌子,卻有條小小的黑蛇從飯粒中蠕動著鑽了出來。
桃一失聲驚呼,道:“毒蛇!……難道是……萬毒使!”
柳小樹已飛身衝進了廚房,桃一跟著衝進去,隻見方才那老漢仰天倒在地上,一張臉已變成黑的。
還有個老婆子倒在案旁,臉也是又黑又青,但頭發卻是全白的,看得出不是方才送飯進去的那老太婆。
那頭發半白的老婆子已不見了。
桃一顫聲道:“好狠……好毒……唉,好險。看來那萬毒使……已經跟著咱們了。”
柳小樹腮邊肌肉,不住顫抖,恨聲道:“這萬毒使簡直窮凶極惡,下毒便下毒,又何必害了兩個老人的性命!”
桃一道:“這毒……實在太厲害,那老丈進廚房前還好好的……”
柳小樹取出塊金錠,拋在地上,又用塊焦柴,在牆上寫了一行大字:“拾到金子者,必厚葬兩人,否則必殺你!”
桃一道:“那……那胡九說的果然是真的,萬毒使真的設好了毒計害我們,此計不成,恐怕他還會有後著。”
柳小樹恨聲道:“不錯,我們若停留此地,恐怕還會連累別的村民,必須速速離去。”說著他眼睛一轉,又道:“對了,我們不妨騎馬,也走的快些!”
他立刻拉著桃一來到屋後馬廄,果然見到裏麵有一匹小白馬,似乎還未完全養大,但駝起兩人倒也勉強。
柳小樹跳上了小白馬,又將桃一拉了上來,打馬飛奔而去。
小白馬似也知道凶險,跑得居然很賣力,霎時間便穿過那小小的村莊。
桃一想起那米飯中的黑蛇,不住發抖起來,喃喃道:“好險!……好險,咱們怕是吃進一粒飯,就活不到現在了。”
柳小樹大笑道:“但咱們現在還是好好的活著!”
桃一道:“你……你究竟是怎麼會發覺的?”
柳小樹道:“你端起飯碗,還燙得不行,那老婆子卻安安穩穩從廚房裏捧了兩碗出來,這雙手若是沒練過武功才怪。”
桃一歎道:“真是什麼事都逃不過你這雙眼睛,我雖然修煉了這麼多年仙術,卻還不如你。”
柳小樹道:“那萬毒使一定已經跟著我們許久,否則他絕無時間行此毒計,隻是不知,我們現在是否擺脫了他……”說到這裏,他突然不說了,因為答案已經擺在了眼前。
此時夕陽將落,道路已是極為昏暗,此時兩人騎馬奔逃,突然見到前方草叢如墨,仔細一瞧,這片草竟在不斷蠕動,赫然是數不清的黑蛇!
桃一失聲驚呼,柳小樹已調轉馬頭,往旁邊一條岔路衝了過去,這條路極為狹小,路旁還有大樹林立,簡直是伏擊的最佳場所,但柳小樹已別無選擇,隻有衝了進去。
剛剛進入這條小岔路,他們便聽到一陣奇異的吹竹聲響起。
吹竹聲伴著一種原始的詭異律動,聽得柳小樹和桃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裏都暗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