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寧出門之前,把衣櫃最裏麵放著的木盒子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有些年頭的花紋粗獷,質地粗糙的銀戒指,仔細打量著,慢慢戴在手上。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照了照鏡子,把卷發悉心打理了一遍。鏡子裏的陳婉寧微微低著頭,淺笑著。眉宇間有些與這個年紀女人不相符的羞赧。
在找著活兒做之後,陳婉寧再也沒有穿過裙子。那條淡青底的碎花裙,是她最珍愛的一件,也是現在唯一屬於她的一件。她喃喃地說:“光耀,你會喜歡這個樣子的我的吧。”
經過一家美容館,打扮妖嬈穿著毫不得體的女人從裏麵走出來。抹著豔俗的口紅的嘴一張一合對旁邊遇到的熟人炫耀:“我啊,在裏麵做了一套最貴的理療呢……”
如果是以前,陳婉寧定會不屑的拂袖而過。店麵外看去的屈指可數的幾件簡單的設備,那樣差的條件,毫無檔次可言,更不用說有哪一點值得炫耀的。黎靜發來一個信息,說她快要到家了。
陳婉寧低著頭,寫:寶貝,媽媽找到你匡叔叔了,要晚些回家。你買點菜,回家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剛按下發送鍵抬頭,就看見站在咖啡店門口的匡光耀。
男人倚在門口,深吸了一口煙。霧氣緩緩從鼻翼升騰氣來,不知為何,感覺煙霧慢慢散成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狀。他一隻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習慣性的昂起頭,一副孤傲的樣子。並沒有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陳婉寧。
陳婉寧眼睛一紅,朝那個人飛奔過去。她什麼都沒有想,隻覺得,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留住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匡光耀沒有拒絕,但也不迎合。把手裏沒有抽完的煙丟掉,用腳踩上一腳。那隻手依然放在西服口袋裏。另一隻手垂著,也就過了不到一分鍾,覺得差不多不會讓眼前這個女人覺得冷漠過後,用手把抱住自己的人的手慢慢、慢慢地滑下去,說:“我們,進去吧。”
“這之間,你到哪裏去了?為什麼就突然沒了聯係?”
匡光耀拿著菜單,不接陳婉寧問的話題,隻說:“還和以前一樣,喝鮮榨的橙汁?這裏的牛排非常正宗,你一定要嚐嚐。”
自己喝鮮榨的果汁是沒錯,可她從來不喝橙汁,這一點,他是忘了。陳婉寧臉上浮現出難以察覺的失落感。說:恩,可是今天想喝芒果汁。
單靠感覺,也能發現,現在的對話要陷入僵局了。她泯了口果汁,問:“最近好嗎,事業已經起步了嗎?在哪裏發展?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你換了號碼?”其實,陳婉寧真正想問的是:為什麼要玩失蹤?為什麼在酒店裏碰到時會這樣的慌亂?如果不是在酒店裏碰到,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告訴我你的號碼?為什麼現在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暖內斂又讓人安心的那個人?為什麼要變?
匡光耀眼睛盯著高腳杯裏的葡萄酒,輕輕的晃著杯壁。看著酒液在杯壁上粘連著緩緩流下。“婉寧啊,要喝點嗎?這是好酒呢。”
陳婉寧有些哭笑不得,“你,可以回答我麼?不要敷衍。不要東拉西扯。就實事求是的告訴我。最起碼,我給了你我的所有。八百萬,對於事業來說這並不是太多,但起碼,我是應該知道它的用處,它的成效的呀。”
對麵坐著的男人抿著嘴,迅速變了臉:你這是在審問我嗎,是在懷疑我嗎?我要到處應付公司運作初期的各種事情,恨不得再有一個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你是給了我八百萬,可是這是我向你要的嗎?我隻是說了我計劃開一個公司,隻是說要重新開始一番事業,我說過我需要你的錢嗎?是你自己屁顛屁顛拿著支票來找我,說要支持我。所以,我能說什麼,隻有勉強接受了。現在倒好,你當然可以用這個作為借口,大可以來審問,來揣測,來氣勢洶洶的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