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碌從一開學就開始生著悶氣,因為葉辰在假期裏上演了一出鹹魚大翻身好戲。現在變得豔遇連連,雖然沒有白目的言情劇裏演的眼冒桃心,驚叫陣陣那麼誇張。但時不時有些表情楚楚的女孩子到門邊獻殷勤的舉動就像俄羅斯方塊到頂時的感受——讓人堵到了嗓子眼兒。
包裝精美的薄片兒,不用猜,一定是巧克力了。
小心翼翼端著捧著的,一定是便當或者用精美玻璃罐子裝著的紙鶴愛心了。
免費的飲料也時常是有的。
也會有自己用紙疊的花,玫瑰或者水仙。——大概,是因為女生捧著鮮花給男生,一定程度上,有異於大家的想象。
今天居然有人,在她上廁所回來時,拉著她的手羞答答地說:請你把這個給葉辰哥哥好嗎?
哥哥?叫她遞東西的事情本身就讓人氣憤,加上那樣的稱呼,更加超出了胃酸泛濫的底線。沈碌眼睛一瞪,對著門口無辜的女孩,像個宣布自己領地的霸王一樣吼過去:以後要拿東西來,就隻管站在門口,大喊一聲葉辰有快遞!就成了,別見個人就拿他當信差使喚。
凶是凶了點,可吼完也是幫人辦事的。她把貼了粉紅色包裝紙的方盒子仍在葉辰的桌上,模仿那女生細聲細氣地說:“葉辰哥哥,門口有姑娘找你。”
葉辰把盒子拆開,手工做的薄脆餅幹經了沈碌的手,就變成了薄脆餅幹渣。葉辰瞪了沈碌一眼,吊兒郎當地說:“你這是幹嘛呀。”
本來她是指望葉辰說一句‘夫人息怒’之類的話——這也是他以往一貫的風格。可是沒有想到今天他居然賤兮兮地跑出去,對那女生點頭哈腰一番。
沈碌心裏的俄羅斯方塊徹底到頭了。她狠狠踹了一腳葉辰的桌子,薄脆餅幹渣灑了一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叫你舍不得,叫你吃!!!!!
同桌的曾曉嵐湊過來:“幹嘛了,還為這麼點兒事生氣。你看班上誰還不知道葉辰是喜歡你的呀。現在好呀,沈碌你是撿到寶了。葉辰是絕對的潛力股呀!樹大了,又不想他去招風,不現實,你就不當回事就對了。”
曾曉嵐說的話是不假。可是葉辰偏偏就是那種自來熟,拿誰都不當外人的德性。她自己都不能確定,那個被幸福衝昏頭腦的人現在的想法。但畢竟之前什麼都沒有說過,連態度都不曾明白地表示一下,自己現在並沒有立場鬧意見。
私底下說人短處的時候,也能聽見人群之間類似‘人家追她的時候,她愛搭理不搭理。現在一下變了明星,大家都關注的時候,看吧。她還不是眼巴巴的跑過去討好葉辰!’這樣的言論。所以現在的處境越發的尷尬起來,自己的意見像高壓鍋裏的氣體。看似平靜,實際上,好家夥,心裏的氣壓大得第二人格都要擠兌出來了!
黎靜在他們班上的窗戶邊對著沈碌招了半天手,沈碌似乎在生氣,腮幫子鼓鼓的。依舊是旁邊的曾曉琳提醒她,她才猶豫了一下出來。
“沈碌啊,是這樣的。為了慶祝葉辰腿好了,還有因為暑假裏也沒有去看看他,他說要我請你們到剛開幕的螢火蟲公園去玩。權當我賠罪了。本來還指望葉辰自己跟你講的,結果他說麵子薄,要我來說。星期天雲開會開車接大家。”她看看沈碌,沈碌看看門口嘴笑到後腦勺的葉辰。黎靜有些試探地問“你,會去的吧?”
沈碌瞪著葉辰一咬牙,說:“我去不了。不稀罕!”
本來入秋的天氣應該涼快下來,但莫名的火氣讓這日子明顯難過起來。葉辰看起來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也明白當下沈碌分明是在針對自己。當然也不甘示弱,用一句‘愛去不去’頂回去。
如果這件事要寫入一本叫做《葉辰傳》或者《沈碌傳》的自傳體小說的話,那麼這兩句話就有一個響當當的名號,叫做:打響葉、沈世紀冷戰的第一槍。
導火索是黎靜。
黎靜雖然無辜,而且全然不知為何躺著也中槍。但事實就是事實,怪就怪在錯誤的時間裏進入了沈碌的視線,稀裏糊塗成了一個假想敵。
沈碌此刻想的是,課間長休期間,葉辰每次歡欣鼓舞地跑到路雲開班外麵。黎靜葉辰路雲開明顯形成一個陣營,沈碌數學是長項中的長項,五歲就知道三角形是最穩定圖形的真理,顯然自己根本就沒在那三個裏邊。而且黎靜是什麼人,為什麼她不去看望葉辰就是天大的事,還搞出個集體出遊的‘謝罪’,明擺著是借口!還有,為什麼那兩男生就跟著了魔似的整體圍著她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