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知道哪裏來的消息,說沈碌用了別人的畫還理直氣壯的傳言四起。昨晚文理等那個神秘作者等到十點的傳言也到處飛。
大家都用一種‘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的眼光審視著沈碌。沈碌每一分鍾都無比煎熬,那種假麵被揭穿之後,赤裸裸的羞愧感在昨晚從校長接待室出來之後,又重演了。
對,那畫的確不是我的。但是,既然是禮物,不是在我接手的時候,主人就已經是我了不是嗎?而且在當事人都沒有說話的現在,你們就不要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了好嗎。雖然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但,起碼,不能讓這些人幸災樂禍。
大家在過道裏圍觀著這個話題裏的人,那些因為她和新晉的大帥哥葉辰混得很近而心裏暗藏著不平衡的女生們,帶著小小的情緒,堵住她一人一句地說開了。
是你的?這句話好熟悉。好像某個國家就是你這樣的風範,張嘴孔子是他們的,屈原是他們的端午也是他們的。說來說去真以為成了自己的了?還不是都是一個詞就總結了嗎——不要臉!哦,親愛的,不要誤會,你不會以為我在說你吧?
我們都知道了,那畫是誰畫的。你打賭她不在乎嗎?不會覺得不安?
是啊,居然還覺得理所當然嗎?
要是我呀,可就沒有臉麵反駁了。
還是資優生呢。素質比我們這種所謂的‘扶不上牆的廢物’,也沒有高得過去嘛。
不然,我們把黎靜叫出來問問!
是哦,要是我是黎靜,我早和這厚臉皮女人掐起架了。再怎麼我還能喘氣兒,至於讓她作威作福嗎?
當那些女生一言一語的說出黎靜的名字時,心裏走著鋼絲如履薄冰地維係著平衡的小人搖晃著,哐當一聲摔下來。
沈碌看了人群裏,坐在門口的那個女生,滿眼都是憤和恨地瞪了一眼。就是她了,那天不是她遞的畫嗎?也隻有她知道的!
陸麗麗從人群裏擠過來,說:小姐,往哪看?這些話都是我說出來的,不要惱羞成怒誣陷別人。本意沒想多誇張的表達你的惡劣,隻是覺得大家應該知道真相。看樣子,大家都有點生氣呢!也對,再想成功再想贏,也要有方法嘛。我做了的事,敢承認。但是,資優生,你不敢。
陸麗麗口中的‘資優生’像鞭子一樣脆生生地抽在心上,連反駁都不能。
葉辰剛從樓道上來,正好聽見陸麗麗說的話。心裏的某種感覺,瞬間像玻璃一樣碎了一地。
他站在窗戶邊往裏麵望,黎靜不在。就吹著口哨,把路雲開叫出來,問:黎靜呢?
不知道,到現在還沒來呢。我今早砸了半天房門,沒人開,還以為先走了。可是都上完一節課了,她都還沒有到。我昨晚也一直沒見她,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葉辰嬉笑著撞了一下路雲開的肩膀:你有被迫害妄想症?昨晚我和她一起回的家,隻是半途接了個電話,說什麼馬上就到家的話。能有什麼事?我打包票,她現在活得好得很。
他和路雲開都倚在牆上。從他這裏看過去,冬天的太陽光斜斜灑下來,把沈碌包裹在一層溫暖的黃色裏。美好得不像話。遠遠地想起了另外一個場景,也是這裏,自己為了這個人,同別人大打出手,同樣是被陽光照著的角度,同樣嬉鬧的場景,但是,感覺變了。
最初那一個吸引自己的人,她有最美的心,能融化寒冷的笑容,和偶爾的小脾氣。不是現在看都看不清楚的心機。
感覺,變了。
在離學校僅僅幾公裏的一個派出所裏,黎靜一晚上都倚在冰冷的鋼絲床架上睡的。
或者說根本就是哭了一夜,幾乎沒有睡。坐在地板上那冰涼的感覺一直升騰到心裏。
黎靜哭累了,在淩晨睡去。睡得很淺,半夢半醒間,她看到陳婉寧推開臥房的門,她沒有開燈,徑直鑽進黎靜的被窩,抱住她,對她說:寶貝,媽媽今天和你睡,好嗎。
黎靜轉過身,假裝不願意,說:哎呀,好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