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二十二分,沈清諾坐在書桌前,身上穿著中午換上的睡衣,簡單的藍綠格子純棉布料,靠在椅背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藍色鬧鍾。五元店裏淘來的處理品,用了太久了,藍色塑料殼微微泛著黃色,指針一秒一秒的轉動著,沈清諾已經記不清自己的雙眼跟著它轉了多少圈。同時滴答作響的還有藍色鬧鍾旁邊的一個金屬製電子鍾,上麵的時間比藍色鬧鍾慢了整整七個小時。當然不是鬧鍾壞了,花費了沈清諾第一天打工的薪水,電子鍾上的格林威治時間走的極準。
不知道陳遠知道了這一切會作何感想,兩個女孩對那個遙遠國度的時間比他自己還要清楚,但凡閑暇時光,總會猜想著他在做些什麼,是不是依舊帶著微笑,身邊的朋友,是否讓他覺得安然。
距離十一點五十分還有一個小時零二十八分鍾,再過一個小時零二十八分鍾那個男孩即將踏入機艙,飛越千山萬水,不知歸期。要不要去再看他一眼,沈清諾不停的在心裏問自己。不知道他這一走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再回來的時候,生活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人往往會喜歡愛著一個人的自己,雖然麵對著一份不可得的愛情,痛苦著,卻是鮮活。那時候的她有些懼怕,怕時光的無情將此刻的惦記和焦慮全部抹去,直至某一天,想起來愛過這樣一個男孩,也隻是頷首淺笑。那麼那時候的自己,生命的意義又在何處?
機場裏,行李已經送到了托運處,陳遠端著一杯咖啡靜靜的坐在候機區。兩天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想要自己的腦子靜一靜,好好想一想。可是不過片刻,那並肩齊步的兩道身影又刺痛了他的所有神經。不要再想了,想什麼都沒有用。自己說過的,她開心就好,這不是已經找到幸福了嗎。
可是無論自己怎麼痛苦,也不是傷害清諾的借口。是啊,心裏還全心全意的想著她,再和清諾在一起對她是不公平的,清諾的堅持是對的。
掃視著空蕩蕩的候機大廳,因為不是假期,零零落落的人並不多。夜色已經漸深,包裹著燈火輝煌的機場卻不受任何影響。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是起飛時間了,陳遠看了看深邃的夜空,無奈笑了笑,你是不歡迎我回來嗎?對著空氣問到。
突然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陳遠驚訝,掏出來看了看號碼,是於小磊。
“陳遠,你忙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家啊?”於小磊真的是個夜間動物,這個時間還精神抖擻。
“小磊,不好意思,我一會兒就要上飛機了,恐怕是見不到了。”陳遠抱歉的說到。
“飛機?哪個飛機?Z市飛北京?你回來了?靠!”於小磊一頭霧水還帶著些鬱悶問。
“不是,飛英國的,對不起啊,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先回去,這次就見不到你了。”不是不想見,隻是,怕停留的久了做出更加錯誤的事情。
“靠,陳遠!你他媽的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你把我們朋友當什麼了?大家都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給你備一副碗筷,你倒是來去都幹脆的很啊!”於小磊衝著電話一番怒吼,陳遠從來沒有聽到過於小磊這麼生氣,但是又覺得好笑,一副碗筷?你當我是去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