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車門夜邵晨也鑽了進來,拍了拍海通木的臉坐到了他旁邊,把那個略微有點大的小提琴箱豎到了一旁。又沒聲音了,現在這個車內又沒聲音了。專心開車的程婷,閉目養神的海斌,把玩手槍的夜邵晨,還有靜靜“睡覺”的海通木。海樹也不知道怎樣打破這個沉寂的氛圍,就算知道,海樹也沒有那個心情打破。自己殺父仇人的謀劃者就靜靜的躺在旁邊,自己手中的匕首隨時都可以奪走他的生命。但是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忍耐,馬上就要成功了,千萬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海樹不想再重演陳歡那一次的事情了,那時候腦子一熱就什麼也不管了,但是現在不同了。自己已經長大了,並不是年齡上的長大,而是心理上,思維上,做事上,種種社會的標尺來衡量自己,確實已經長大了。然而,學會控製自己就是長大的基礎,最基礎的基礎。
經過海樹一路上的胡思亂想,已經到目的地了,一處廢棄的建築工地。
四人走下車,海斌拉著海通木走在最後麵。海通木被一路拖了進來,身體上的疼痛早已把他弄醒。他沒有說話,出奇的安靜。
“你好啊,海大公子。”這是一間廢棄的工業廠房,海通木雙手被反綁在一個破木椅子上。海通木絲毫沒有露出緊張的神色,而是微笑的向海樹打著招呼。
“借你吉言,我現在還活著。”海樹點燃一根香煙,同樣也笑著回答道。
“你會殺死你親愛的叔叔嗎?那個愛你疼你的叔叔。”海通木似笑非笑的看著海樹,調侃般說道。
海樹沉默了,低頭不語。
“哈哈哈,如果你爸爸還在世的話,你應該多向你爸爸學習學習。唉,但是他已經死了,真可惜。”海通木大笑著說道,好像他完全不知道這裏誰是主,誰是客。那樣肆無忌憚的嘲諷加譏笑著海樹,毫不留情踩踏在他心中最後一塊彩色的地方。
“那來那麼多事,不敢來我來!”夜邵晨看不下去了,大步走過來,舉起沙漠之鷹的同時拉動槍栓,打開保險。槍口抵著海通木的眉心,就要緩緩扣動扳機。
“停,我來。”
海樹揮揮手,夜邵晨放下槍,站到一旁看著海樹。海樹拿出了匕首,快步走到海通木跟前,用著已經練習很多次的姿勢站好,反手握住刀柄,舉起右手就是遲遲沒有刺下去。
不是不敢,也不是害怕。看著海通木的臉,海樹想起了小時候,兩三歲的時候吧。海樹騎在海通木脖子上,兩家人一起看燈會的情景。那時候海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高的,但是因為玩的比較入迷,所以就尿到海通木脖子上了。引得周圍人的一陣大笑,等海樹大點的時候海通木還向海樹講這個事呢,還問海樹知不知道。
但那都是以前了………
“我,我下不去手。”海樹垂下頭,略微帶著哭腔說道。
“早該讓我來的!”夜邵晨說著走到了海通木跟前,掏出手槍,打開保險,指著眉心,摳動扳機。隨著一聲槍響,海通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夜邵晨整套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那樣子就像是打開門一樣簡單一樣平常。開門,走出去,再關上門。
“屍體怎麼處理?”海斌看了看海通木的屍體,對著海樹問道。
“一把火燒了吧,留著骨灰,我要擺在我屋裏時刻提醒自己。”上一刻還有說有笑的,下一秒就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畢竟是第一次見屍體,海樹有點降不住,正扶著牆狂吐呢,吐的臉眼淚都流了出來。
等海樹吐完,海通木已經變成了一個小木盒子。海樹接過這個小木盒子,在手中掂了掂。
“你好啊,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