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透露名字的黑袍人走到古棺前,撚起一撮織錦化作的細灰在韓天佑麵前緩緩的灑落。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我們之間達成過的協議,你看到的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都不要懷疑,隻需要如實的記錄,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太多,不要試圖用科學來解釋一切。”
黑袍人冰冷的聲音回蕩在室內,帶著莫名的寒意。
“是,是。”韓天佑示意護士給他擦汗,這個年近五十的漢子,望向黑袍人目光帶著幾許屬於敬畏的緊張:“我明白的。”
黑袍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 這詭異一幕使得少年卓爾的目光帶著幾許疑惑,但他沒有多想,反而被古館內的古屍所吸引。
“天啊,這浮灰般絢麗的往日啊。”韓天佑吟詩般的讚頌著,看著護士解開了中國少年身上的白色長袍。
煞白的長袍像是一片光影般湮滅,露出男孩幹癟的胸膛和小腹,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皮膚下凸顯出來,修長挺秀,經過許多年,依然可以判定他曾經是個俊秀的孩子。
男孩的長袍下,一具鍛鋼的手銬拷住他細幼的手腕,那具似乎是為他刻意訂做的小號鋼拷深深的陷入他的皮肉裏,幾乎是一件刑具了,經過了太多年,似乎已經和腕骨都融為一體了。
更令人驚悚的是一根青色的、半米長的巨釘從他的心口沒入,洞穿胸骨,把他整個人和棺材釘在了一起,更多的鐵釘從他的身體四方貫入,隻留下釘頭在外麵。
“這是怎樣一個被詛咒的人啊!”韓天佑低聲說著,接過護士遞來的鉗子,從男孩的顱骨太陽穴上起出了第一根長釘,那根凶惡的釘子足有十厘米長,帶著倒鉤,幾乎貫穿了男孩的大腦。
韓天佑審視著那根長釘之後,默默的把它拋入鐵盤中,微微皺眉。
他是市裏名聲最佳的外科醫生,他從那些殘留的組織來看,這根長釘被釘進少年的身體時,他隻是新死,甚至還活著。
他不能想象那些古人會用這樣凶狠的手段對付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
“鉗斷手銬,把所有釘子都起出來,注意不要造成太大的傷口,這樣保存下來的完美屍體,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具了吧?”韓天佑對護士說著,開始撰寫他的解剖記錄。
韓天佑在筆記本上精確而迅速的展開素描,他同時也是一位不錯的鉛筆畫家,他的素描和照片一樣能清晰的記錄被剖開的組織細節。
他特意把那枚釘子也做了素描,因為他留意到釘頭上中國特色的古老花紋。
未過多時,鐵盤裏扔著二十多根長釘,我悄悄走過去拿起一枚端詳,這似乎是古人用於鎮邪的法器,深深的凹槽裏塗有鮮紅的朱砂,過了那麼多年也不褪色。
黑袍人沒有說話,無聲的站在韓天佑身後,他無須解釋什麼,他需要的隻是韓天佑的醫學知識,那隻握解剖刀的手和那隻繪圖的手。
韓天佑不需要知道什麼,他隻需要記錄一切。
鐵釘上沒有汞腐蝕的痕跡,他們沒有給他灌汞,不知道如何保存的那麼完好。”韓天佑對黑袍人說。
灌汞是古老的屍體保存方法,相傳中國的第一個皇帝死後便是被保存在一個滿是汞的世界裏,液體汞像是河流一樣在他的棺木下流淌,汞蒸氣彌漫整個空氣,保護他的屍體千萬年不化。
“一切用具都用銀汞齊浸一下。”黑袍人淡淡的說。
“好的。”韓天佑看了一樣旁邊溶解了微量銀的汞,有些躊躇,但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