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玄膺是單獨被關在一個小號,裏邊的條件還算是不錯,當然,這個不錯隻是相對於其他的犯人而言更加幹淨一些而已,雖然楊渥很照顧這位心腹,但許玄膺也隻是個階下囚,更何況楊渥自身都已經難保了,獄卒們都已經知道這些事了。
許玄膺早就被剝去了官服,穿著一身囚衣,正躺在幹草上小憩,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在自己的牢門外停下,他不由得怔了一下,慢慢地坐直了身體,睜開眼睛看了看,心中猶在猜測,這是要提審還是要送他上路了?這些人,太急了吧……
“麻煩你打開牢門……有些話,我需要單獨對許玄膺說。”李盛吩咐了一聲。
於牢頭連忙取出鑰匙打開了牢門,他當牢頭這麼多年,什麼事情都經曆過,許玄膺本來是王爺的心腹,如今卻被關了進來,沒準哪天就會又被放出去,這官場上的事情,誰都很難看明白,他一個小人物可不想摻和進去,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得了,他會意地笑了笑,立刻就走得遠遠的,生怕引起李盛和許玄膺的反感。
不一會兒,於牢頭就回到了老地方,翹起二郎腿,從懷裏取出炒豆子和酒壺,喝著小酒打發時間,心裏還在惦記著,有機會一定要去城裏的麗春院玩玩,據說那裏又新來了幾個嬌滴滴的小美人,不僅生得俊俏嫵媚,還能彈得一手好曲子。
李盛走進了許玄膺的小號,看著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的許玄膺,輕歎一聲,道:“許先生,弘農王一心想救你出來,我把弘農王的話轉告給了徐將軍,後來,徐將軍找過了張將軍……可是,張將軍說,如果你肯認錯讓步,就可以放你出去。”
許玄膺聞言頓時神情一肅,他如何聽不明白李盛的這番話?他的眼睛裏一下子燃起了怒火,雙拳也緊緊地握住了。在淮南軍裏,他好歹也是個有勇有謀的別將,早在先王楊行密還健在的時候,他就成為了楊渥的心腹,他豈能容得張顥這麼輕視自己?張顥實在是太囂張了!他隻不過是個反骨仔而已,現在,他居然已經不把弘農王楊渥放在眼裏了,真是小人得誌!長此以往,楊渥恐怕是凶多吉少。
片刻之後,許玄膺突然大笑幾聲,問道:“張顥那個反骨仔居然想讓我認錯,讓我妥協,憑什麼?我何罪之有?難道他讓我許玄膺承認對他不尊重?真是個大笑話,哈哈哈……張顥怎麼不捫心自問他對弘農王是否尊重?我對先王和弘農王一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一向自認為是問心無愧,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許先生,在下知道你脾氣倔強,可是你卻不能為了與張將軍鬥氣就置你一家老少於不顧啊,你知道,張將軍可不是善茬……”李盛在後世裏就聽說過有的古人為了所謂的大義不惜殺身成仁,想不到眼前這位許玄膺就是這樣的硬骨頭。
許玄膺凜然道:“主辱臣死,弘農王都被張顥欺負成這樣子了,我一個臣子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大不了有死而已,舍生取義。我不怕,要殺要剮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