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誥四下張望了一下,見附近並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尾隨,這才敲了敲門,不多時,門裏麵就有人問道:“什麼人?”
“是我,自己人……趕緊開門吧。”徐知誥沉聲道。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開門的人正是馬仁裕,他對徐知誥躬身施了個禮,又對李盛拱了拱手,待眾人進門之後,他又謹慎地向門外張望了一下,旋即又將大門緊緊地關上了。
徐知誥帶著李盛等人徑直向院子裏走去,李盛向四處看了看,這個院子雖然不算大,但是卻比較幹淨,然而,在院子中的幾間廂房裏卻依稀可見有許多全副武裝的官兵,看他們的服飾似乎都是右牙軍的士兵,李盛不由得有些驚訝,這些官兵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院子裏?莫非他們是為了保護住在這個院子裏的人?
沒過多久,李盛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原來,住在這個院子裏的是楊渥的母親和他那年幼的弟弟楊隆演,他們卻是在幾日前才被秘密接到這個院子裏來的,這些官兵自然是用來保護他們,別說張顥,就連徐知誥也是剛剛知道這個院子裏住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院子原本是一個叫做卓韋三的大戶人家的宅子,後來,由於卓韋三得罪了右牙指揮使徐溫,卓韋三被滿門抄斬,這個宅院就在修繕一新之後成為了徐溫的一處別院,不僅設施齊全,而且還有幾間密室,更有一個密道直通廣陵城外。
這裏的客廳很寬敞,此刻,楊渥的母親正緊緊地摟著幼子楊隆演,緊張地看著突然來臨的徐知誥和李盛等人,她當然已經知道了楊渥的死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讓她的臉上一夜之間就多了幾分滄桑的味道,她剛剛痛哭過一場,眼睛紅紅的,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長子,她不想再失去懷裏的這個次子了,為此,她寧願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交換,自從先王楊行密死後,她就再也無法把握她們母子的命運了,以前,她曾經想過追隨楊行密而去,可是,她卻舍不得這兩個兒子,尤其是年僅十一歲的楊隆演。
徐知誥對楊渥的母親躬身施了個禮,道:“晚輩徐知誥,見過太夫人。”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又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先王當年待你們不薄,可,可是,你們,你們居然敢弑君!你們殺了弘農王,卻又不敢承認,居然還要說他是暴斃……這怎麼可能?弘農王剛剛二十多歲,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會突然暴斃?你們以為這麼做就能堵得住天下間的悠悠眾口嗎?你們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嗎?”楊太夫人摟緊了楊隆演,義憤填膺,怒不可遏。
“太夫人,您這是誤會了,據我所知,弘農王是被左牙軍的人謀害的,這件事,自始至終,我們右牙軍都沒有參與其中……如果不信,您可以去調查一番。”
徐知誥雖然有些心虛,但卻不動聲色,其實,這件事,他還是知道些內幕的,弑殺楊渥的人都是左牙軍的人,不過,同在廣陵城的右牙軍卻並沒有阻止他們,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采取了觀望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