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嚴可求看來,張顥不過是一個降將而已,就憑他居然還想搶奪淮南節度使寶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張顥聽了之後,一時間默然無語,不經意間捋了捋胡須,腦子裏心思電轉。
“我這裏有一份楊太夫人的旨意。”這時,嚴可求趁機從袖子裏取出了楊太夫人史氏的旨意,當眾宣讀道:“先王創業艱難,卻不幸撒手人寰,弘農王又英年早逝,當此劇變之際,次子楊隆演應立為新主,望文武百官不要辜負先王厚遇。”
這份旨意可謂是義正辭嚴,淒切感人,一些文武官員聽了之後禁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許多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我們應該謹遵太夫人的旨意!先王帶我們不薄,我們不能辜負楊家……”
“是啊,我們都是先王一手提拔起來的武將,先王待我們恩重如山……如果不能擁立幼主,我們寧願追隨先王於地下!”一些徐溫一係的武將趁機紛紛表態。
聽了這些話,一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牆頭草立刻也出言附和,願意擁立幼主。
張顥見狀頓時沮喪之極,這麼多人反對他,他深知這必定是徐溫的安排,眼下,他也隻能這麼樣了,不妨暫且忍一忍,反正那楊隆演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兒,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即便是現在立楊隆演為新君,這小子也隻不過是個傀儡,將來還不是跟他哥哥楊渥一樣的下場?想到這裏,張顥的心裏好受了一點,卻對徐溫更加恨得牙根癢癢。
於是,文武官員們再無異議,幼主楊隆演終於順利地繼承了父親的寶座,成為了新的傀儡。文武官員們相繼離開張顥府邸之時,張顥鐵青著臉看著嚴可求大搖大擺地離開,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殺意,這個大頭巾不遺餘力地為徐溫那廝出謀劃策,不除掉他,早晚會養虎為患,還有那個徐溫,一定要解除他對自己的威脅!
那些文武官員深知嚴可求今天算是徹底得罪了張顥,紛紛躲著他遠遠的,就連徐知誥和李盛也刻意地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實際上,徐知誥本來就對於嚴可求有幾分疏遠,他一直對嚴可求頗為忌憚。
淮南軍的副都統朱瑾卻一反常態,主動湊到了嚴可求的身邊,低聲說道:“在下十六七歲之時就曾經橫刀躍馬,與強大的敵人浴血奮戰,那時候,在下從來沒有過畏懼……不過,今天麵對張將軍,在下居然不知不覺間流出了一身冷汗,先生您卻敢當麵指責他,如同旁若無人一般。在下今天算是明白了,在下以前隻不過是匹夫之勇而已,跟您比起來,在下差得實在是太遠了。”言語間,他對嚴可求頗為敬重,態度非常誠懇。
“朱將軍過獎了……實在是愧不敢當,嚴某隻不過是尚存幾分對於楊家的感恩罷了。”嚴可求故作謙虛地擺了擺手,以前,他與淮南軍之中的武將們一直沒有什麼深交,朱瑾對他這般示好,倒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朱瑾也算是一名有勇有謀的悍將,如果能夠拉攏朱瑾,對於徐溫來說,當然也是有利無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