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的隴右總是風沙不斷,沙子打在臉上有一種生疼的感覺,再走一天的路,李盛和普慈公主一行人就能到達繁華的興元府了,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遇到任何人阻攔,但是,他們已經得知了來自涇原城的一些消息,那就是李繼崇雖然不至於身死族滅,但是卻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岐王李茂貞也已經病倒了。
聽到這些消息,普慈公主樂得合不攏嘴,李盛也是灑然一笑,一切盡在預料之中,他認為,李茂貞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軍閥,不能謀一時者不足以謀萬世,不能謀一域者不足以謀全局,這句話很有道理,李茂貞的心胸決定了他的格局不大。
李盛雖然對李茂貞父子們沒有任何好感,但是他卻對這片土地滿懷深情,他和這些古人不同,普慈公主把李茂貞父子們當作敵人,各個藩鎮之間都是彼此敵視,連年征戰,李盛則是習慣性地把蜀中,隴右,中原乃至現在由契丹人盤踞的東北都看成是整個華夏固有的領土,這就使得他有了超越那些古人的遠見卓識。
無論看什麼事情,李盛都是習慣性地從整個華夏的大局來看,對於目前仍然相對比較貧窮落後的隴右地區,他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排斥的心思。
這一天下午時分,眾人來到了一個小鎮,他們已經走了幾百裏的路,普慈公主坐在馬車裏都要被顛簸得散架子了,她提議眾人就在這個小鎮裏歇息一晚,明天早起再繼續趕路也不遲,眾人當然全都沒有異議。
走進城裏,李盛發現這裏其實更像是一座廢棄的古城,李盛跳下馬,用右手牽著這匹似乎已經饑渴交加的黨項馬,找了不遠處一個古色古香的客棧,準備今晚就在這裏休息了,李盛對姚克贍使了個眼色,姚克贍會意,便徑直去跟這個客棧的掌櫃的交涉。
李盛坐在一把椅子上,從自己製作的雙肩包中找到一壺水,一仰脖就喝了一半,早有幾個店小二滿臉堆笑地迎了過來,隨手把眾人的戰馬牽走去喂食馬料。掌櫃的安排好房間之後,戴著幕籬的普慈公主也在花姑的陪同下走進了這家客棧。這一路上風塵仆仆,幾乎榨幹了他們身上的所有力氣,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
周德權和李盛找掌櫃的點了幾大桌子菜肴,那些菜肴還沒來得及上,外麵就響起了一陣叮咚叮咚的駝鈴聲,到了客棧外麵就停止了。李盛皺了皺眉,循聲望去,隻見一支駝隊緩緩地來到了客棧之外,看樣子,他們也要在這裏住一晚上。
不多時,就有十幾個穿著皮襖的黨項漢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客棧,一個個都是典型的黨項發式,禿頂留四邊,邊緣的一圈頭發則結成了短辮子,人人都戴著大耳環。為首的是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彪形大漢,滿臉橫肉,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李盛對周德權笑了笑,輕聲道:“真是要什麼來什麼,我們馬上就能弄到黨項馬了。真是天助我也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