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杜宛適終於完成了今天的實驗。她站在廠區的桂花樹下,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麼晚了,你會不會生氣呢?”她輕聲地自語,萬消讀著唇語,心中狂喊,“不會,我永遠不會!”
“我知道你還在。感覺不一樣,媽媽走了,心裏一想就痛。”杜宛適眼睛看向天空,“你沒有走,因為一想你,心底深處,還有甜蜜湧動。隻是,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呢?”
“對,對的,我還在!”萬消自顧自回答,說不定兩人感應到了呢?他調閱出那天在江邊平台,自己被狙擊槍瞄準,是杜宛適的異常反應救了自己,這就是神奇的感應。
“每次實驗出來,我都想把進展及時告訴你。你躲了起來,不成了我欠你?”杜宛適接著自語,“今天很順,爸媽神助,4000度的等離子態合金,已經堅持了2分鍾。我很快能找到最終的配方。”
萬消很想抱起她慶祝,卻隻能聽著她繼續低語:
“我心裏很糾結,成功後,我還能做什麼?”猶豫了一陣,她繼續說道,“小女子這麼沒追求,你會笑話我嗎?可我真的不想試驗什麼材料。我不要事業的成就感,我隻要爸媽在旁,你在身邊。”
老童站在門衛室門口,遠遠地看著她,沒有過來打擾。
“我要回去了,你還在家裏等呢。”杜宛適開始往外走,“今天開始,我擁你入眠。”
回到住處,杜宛適打開櫃子,挑選了一條蠶絲被。
“一個人睡,怕冷。”萬消很清楚,每天睡覺,隻要自己調高一點溫度,她就很快入眠。
杜宛適將原來的被子移到一邊,蠶絲被放到中央,卷成長長的一條,嘴裏咕噥著,“這就是你了,晚上睡覺要乖一點。”蠶絲被的一頭輕輕擱在枕頭上,拿起原先的被子,小心地蓋在上麵,並將被頭掖好。
“堆一個你在身邊,直到你出現。”杜宛適安頓好“萬消”,自己才去衛生間洗漱。水流聲開得很大,遮掩著她輕輕的啜泣聲。
萬消和她提起過,訂婚後,這裏就是他們的新房。現在她來了,自己卻不見。
沒多久,杜宛適紅著眼睛出現,悉悉索索地換上睡衣,輕柔地鑽進被窩。鬆軟的一對枕頭,這邊是靚麗的她沒變,那邊是一個被頭假扮。從被子的形狀上判斷,她縮在“萬消”身邊,如同以往一樣。
傷感如潮,一波一波將萬消淹沒。如果程序有形狀,此時破碎不堪……
MD的AM公司,正是上午的茶歇時間。
陳敬成聽說了川貝號被中方團滅,一直提心吊膽等待的中斷合作,並沒有出現。MD民眾的憤怒很洶湧,但方向散亂:中方是被抨擊的大頭,但爭對MD政府、WK的火力同樣生猛。
他已經不敢上街,民粹分子看到亞裔就打。幾位中方工程師,隻能呆在公司裏,相對比較安全。MD員工看到他們,變得非常生疏,遠遠避開。
陳敬成搞不懂,如此情況下,兩個國家的商業合作,居然沒有中止。不過想到雙方都不提撤僑,戰爭應該不會發生。
他正好趁機幹私活。檢測工作量很小,他有足夠的時間製作13層芯片。這裏有最好的原材料,還有目前最好的設備。現在又沒有AM員工的幹擾,他決定今天就開工。
稍作交代,他一頭鑽進實驗室不再出來。
萬消不懂業務,但可以從內網的監控上,看到陳敬成在製作芯片。期間也有AM的高級管理人員監控實驗室,並沒有當作一回事,之前陳敬成就製作過幾次監測芯片。
大小差不多。一對手機大小的芯片,同時在設備上被操作著,全自動的設備,在陳敬成輸入設計參數後自動運行。萬消隻得分析著陳敬成的神情,來判斷芯片的製作結果。
這家夥一張撲克臉,實驗室內始終是這個嚴肅的表情。直到當地時間下午三點,他才露出一絲笑容,兩塊芯片製作完成。
不過看到他盯著生產數據,神色又慢慢變得非常嚴峻,萬消剛剛升起的那絲希望,又飄遠了。80%,這個效果,就算陳敬成滿麵笑容,也不一定達到的高度,看來這次是失敗了。
陳敬成將兩塊芯片小心收起,掏出手機,看著設備中控屏上的數據,記錄了一串數據下來。
萬消通過監控係統,看到他邊記錄,邊咕噥,似乎說的是芯片內刻的初始碼。
難道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