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住校生都趕回宿舍拿了磁缸不鏽鋼湯匙,一路叮叮當當敲打著到食堂吃飯,走讀生象打開籠門的鴨子,呼啦一下,連跑帶叫一會兒就無影無蹤了。
在學生食堂裏,趙偉紅一邊吃著飯一邊查一查幫眾,竟然發現四個靚妹沒來!她們在宿舍裏沒出來?我丟,有什麼事比吃飯要緊呀?
平時都是龔希明慢騰騰的別人快吃完他才到,現在龔希明都到了,靚妹還不見蹤影,正在狐疑,孫玉蘭和周美鳳氣喘籲籲趕到了:
“趙偉紅,錢源幫把趙鐵梅盧世芳抓走了!快去追回來呀!”
“馬隔壁,這肥豬要幹什麼?趕快吃完,到大榕樹下去集中!”趙偉紅氣歪了臉。
榆林六中有兩個最大的幫派,一是從初中稱雄到高中的錢家幫,由南江區城北鎮長公子錢源率領,他腦滿腸肥一付福祿相,善於交際,雅號雙麵人,校外有不少朋友。
另一幫派是趙家幫,以沙田中學原趙家幫為主的幫派,他們是鄉鎮高中部撤銷,並校過來學生,不服錢家幫統治就集中到趙家幫旗下。幫主趙偉紅,是沙田鄉趙書記公子,高大威猛,一表人才,學習好,球技佳,很得靚妹青睞。
錢家幫和趙家幫鬧到撕破臉皮大打出手,都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回頭一笑百媚生的人,雖然她還沒有笑,這兩大幫就爭得水火難容了,她就是冰山公主。
六中公認的校花是李玉梅,與眾不同的披肩發,時而紮成馬尾,配上連衣裙露出修長雪白的小腿,整齊精巧小腳套在皮涼鞋上,這就足夠你咽口水的了,還有那天生麗質,眉如遠黛,杏眼碧波,有幾分象美女圖中的王昭君。可惜拒人千裏冷若冰霜,號冰山公主。
錢源早就一眼看中冰山公主,宣布她是自己馬子,禁止別人覬覦。可惜兩三年來毫無進展,雖然調到同一個班,連搭訕的機會都很少。但他不死心,認為公主男朋友非他莫屬。
都說英雄所見略同,趙偉紅當然也看上冰山公主,但是他是後到者外來幫,要說排隊輪不到他。後來者有後來者的理由,丟那麻的,廿世紀八十年代末了還要實行門戶封鎖麼?現在是自由競爭時代,什麼先來後到,你妹的搞童養媳啊?
其實趙偉紅真有一個如童養媳從小就指婚的媳婦,他的同班同學孫玉蘭。
他們是同村鄰居,趙家是鄉幹部,孫家是村幹部,趙偉紅有個堂妹,孫玉蘭有個堂兄,出於政治聯盟考慮,雙方家長決定姑換嫂,公平交易,四個小朋友的歸宿就這樣決定了。
世上無巧不成書,四個小朋友變成了大朋友,又都在六中高二讀書,在家長們看來,他們男才女貌,門當戶對,真是天作之合。
先賢說不如意事常八九,好象沒錯。家長雖然認為千好萬好,兩位姑娘卻另有微詞。孫玉蘭嫌趙偉紅是花花公子,在她之外周旋在幾個馬子之間。趙鐵梅從小就不願意和孫虎玩,而另外和一個同學龔希明好。這讓趙家幫和幫主都十分窩火。
兩大幫的矛盾發展到大打出手,都是因為要追冰山公主。
錢源和趙偉紅在冰山公那裏碰了釘子,從不承認是自己魅力不夠,都怪罪對方從中搗亂,暗箭傷人,是無恥之徒。對‘無恥之徒’討伐不斷升級,終於要攤牌了。
“丟老牟的山蜢,也想跟天鵝並翅齊飛?也不撒泡尿照照,什麼東西!”錢家幫形容說。
“丟那麻的胖豬,耳朵大如蒲扇以為就是翅膀呀?嘿嘿,真好笑!”趙家幫反唇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