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我在房間作畫,忽聽風聲灼灼,我本以為是屋外有異動。待我開門而視,並無任何異樣,便又回來接著作畫,卻當我正欲下筆之時,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嬌喘聲。我心中好生奇怪,我房間從不與外人來,為何會有女子聲音,我循聲望去,一男一女正赤身在我睡塌之上行那閨房之樂,深夜十分,我也不變驚擾侍衛,本想趕走他們,奈何這男子在做那羞人之事時,都能防備於外物,我根本奈何不得他,反倒是他教我禦女之法,還有許多巧計。我本就無心行那事情,卻也無可奈何記下。”高源風說道這裏,臉色羞紅,不敢看任何人,想來,為了說這魅影之事,他也是下了決心呢,我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羞澀的人居然為了說出真相把自己那種隱私之事說出來,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高源明道:“後來?”
高源風接著說道:“那女子的容貌我看不清,但從其反應來看,絲毫沒有任何被迫之意,我想或許是大內侍衛和某個宮女偷情所致。兩人事畢之後,那男子走到我麵前,看著我的畫寫了一首詩:”金縷玉衣如雲夢,少年之時勝真金,雲夢初醒歸來時,房欲心念少年沁。“
我聽完高源風所念的詩,對這魅影更加感興趣,這真的是一個采花賊所能達到的境界?詩裏行間不但透漏著對世俗外在追求的不屑,更帶著活在當下的瀟灑與自在,同時還將人倫之樂在少年於夢裏回歸婉轉,似是詩人一般。我開始對這個叫做魅影的采花賊佩服起來了。
高源明聽高源風這麼一說,心中一陣驚詫,自己自認為飽讀詩書,卻始終也達不到這樣的境界,而做出這首詩的人,竟然是一個采花賊,試想,如果一個人終日隻是迷戀女子的美色又如何能有如此修行?
高源風接著說道:“本以為這魅影留下詩之後便於我在無關聯,他如風一般就消失在我房間之中。可是床上的女子又該當如何,當時我心中甚是著急。卻料女子整理好衣衫,自顧在我桌子上倒水自飲起來,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完全不似在別人房間一般。我小心的靠近她旁邊,問道:姑娘為何與那人來我房間。女子莞爾一笑:‘公子見笑了,他說要我見識高官豪宅之場所,還說某些地方有種龍氣,可沁人心脾,在行那周公之禮時,定然驚喜無比,他果然沒有騙我。稍後他便接我回家,邀我賞月作詩。’女子言語間露出非常滿足和愉悅的神情。我便不再叨擾,再也無心作畫,索性與女子端坐等待那飛出人影的到來。可女子不消半刻便不安分起來,問我一些羞赧之事,還不斷說是否願意與她共度良宵,男子會走很長一段時間。我一則無那行事經驗,二則心中忐忑,惶恐不安,豈會與她同床共枕。推推諾諾,甚是煎熬。女子雖主動要與我做那男女之事,卻行動也不甚明顯,我尚能勉強與之應付,過了半個時辰,黑影再次出現在房間,摸了一下我的頭,輕聲說道:高源風,這本《采花筆記》贈送與你,他日定能讓你轉危為安。我當時迷惑不解,拿開書看,原來是這個人一生的事跡,做成文章,雖不知其有何意圖,卻對我並無惡意。“
我忽然對魅影的采花筆記感興趣起來,便道:“不知道高兄可否借夕月一閱。“
高源風雖未轉頭,卻能明顯感受到其身軀一震:“夕月姑娘,切不說這本采花筆記言語粗鄙,有傷姑娘清眼,二則這魅影在書中最後一頁寫著,此書自贈與有緣之人,旁人觀之——死。我道是那魅影神通廣大,從不敢將此書給以外人,還請夕月姑娘見諒。“高源風在說話的時候明顯帶著一些悲涼,沒想到夕月讓自己做的第一件事都做不到,同時自己確實是為了夕月的安全著想。
高源明歎息一口:“此人若為朝廷所用,必然能匡扶社稷。“高源明剛剛說完,便覺失言,不再言語。
隻待一股暖風襲來,才見日上三竿,午時快到了。
“小霜采依,吩咐廚房準備好飯菜,我和夕月姑娘還有二弟隨後便來。“高源明說道。
高源風看著塘中蓮花念叨:“於以采蓮,於沼於沚。於以用之?歡愉之事。於以采蓮?於澗之中。於以用之?芳心之宮。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我驚詫,這首詩出自詩經,卻被改寫成房事之樂,想來定是出自魅影之手,高源風,你受魅影毒害何其之深,我不禁感歎。
“主子,飯菜已經備好。“一個丫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