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還是十二個月,每個月四十八天,也就是葉綠一行人來到木星第二百三十天的樣子。那時候發生了什麼呢?第三十九隊的人員在鏈鞘發現了一群被暴力塞滿了腦子,控製不住自己的屋熱獸人。
那是他山石經曆過的第一場殊死搏鬥。
鏈鞘,大戟東部城市。是個森林城市。
一群鋌而走險的家夥挾持了十幾名手無寸鐵的人質,刀子抵在脖子上,滲出了一絲血絲,人質中多有對這種情勢很冷靜的,在自由且危險的人性主義管理下,一場打打殺殺,一場人質綁架都是像鬧著玩,所以人質的情緒並不會給危險分子和製裁人員的交易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人質被獸人挾持著進入了一個林區,林區是“鼬鼠”和“狼”還有“貓”的主戰場,林霧彌漫,在鼬鼠的催眠下,他們深深地走入了已設好的幻覺之中。
一場交易是不需要理由的,不過獸人和第三十九隊的交易更像是對弈。
為首的,是一名狼,他的指尖是紅色的,想必是位舔血老將。經過腥血帶來的刺激和破壞帶來的沉淪,他的臉上滿是罪惡的青筋,眼睛都變成了充滿殺氣的死灰色。在屋熱病毒彌漫的森林裏,他暴露著自己的利爪和獠牙,惡狠狠地盯著最先衝上前來的他山石。
他山石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腳步不自覺地就衝了上去。
連同伴還沒來得及拉住他,他一腳飛奔出來,被一根匍匐在地上生長的樹根活生生地絆倒在狼的麵前,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狼那雙死神一般的眼睛。
他山石一緊張,朝著狼就是一槍,也不管打在了哪裏。因為害怕,手抖得厲害,那顆槍彈,射穿了狼爪的一片指甲。
狼怒地朝天大吼了一聲,抄起爪子就要鏟掉他山石的腦袋,電光火石之間聽見一聲清脆的槍聲,一粒槍彈穿過狼的額頭正中心釘在他身後的樹幹上,汩汩的鮮血從狼額頭的孔中迸出。
狼倒下,他山石嚇得連忙拽著槍跑回了隊伍裏。
“小石,注意點!”萬壑哀隊長說,剛剛那一槍就是隊長開的。他山石嚇得臉色寡白,忙點頭,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槍。
頭狼擊斃,無主的群狼卻沒像真正的狼一樣嗚咽著退避三舍,獸人保留著人的義氣,群起攻之。雙方開戰,這時候人質也沒有什麼用了,他們逃的逃,死的死,在一片獸吼和槍聲之中,這片林子躁動不安。
霧氣變多,是那躲在暗處的鼬鼠搞的鬼。
怒吼聲淩亂,恐嚇。於是那槍聲便慌張起來。
貓跳起來,一口就能咬斷人的脖子,血濺在樹幹上,葉子上,摧枯拉巧。
屋熱獸人似乎也沒想別的,單純想找第三十九隊玩一玩。
一拳打過來,他山石被打得頭暈目眩,仰麵倒在地上,一口腥血從喉嚨裏噴出來,濺到自己眼睛裏,眼前就是一片模糊的血紅色。
他隱約感覺自己被人從地上拽起來,然後對著太陽穴又是一拳。他舉起輕飄飄的雙手,模糊中拽住那人的衣領,然後兩人扭打在一起。他山石把那人按在地上胡亂地砸拳,然後後麵一聲獸吼,一腳揣在他尾脊骨上,他山石便被這力量衝得疲軟地向前倒去……
平時訓練算什麼,到了真正對決的時候還不是被打得生死不如……
突然身體陷入了無限的黑暗,那黑暗先是從自己倒下的這個點向外擴散,然後密實地裹住了周圍的一切。
大概是被困在了鼬鼠的死亡幻覺裏了吧……
大概自己就要完了吧……
不知道這樣凝固了多久,聽見細微地一聲玻璃碎的聲響,呲啦啦一聲,周圍的黑色像玻璃一樣開始碎裂,然後碎片從那麼遠的地方落下來砸向他山石的臉。
光泄了下來,頃刻間,黑色的空洞就這樣被光給砸碎。他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還有兩個人,抬著他的四肢,艱難地挪動。
這是要去哪兒呢?
也許是回去吧……那就太好了,我還以為死定了……
屬性是一級籌碼,速度異能和工作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他山石想起在新生營裏的訓練,表情複雜難懂,他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吧……就像異能是他不斷鍛煉出來的一個結果,他看待自己的能力是最冷靜的一個,畢竟也隻有他一個人之前與獸人正對麵交鋒過。
他說,異能者和獸人就是生死一念,但那是怎樣一種生死一念?我的語言還太蒼白……不,任何一種表達都會很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