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翰飛慢慢的走到莊銘身邊,小孩子還控製不了嘔吐的欲望,地上滿滿都是摻雜著胃液的南瓜片、布丁、蝦仁、蛋糕等。有的食物甚至能清楚的看出形狀來,這充分的證明莊銘當初吃下去是整個囫圇吞棗一般,看也不看的就咽下去。
“瑾瑤,帶小銘起來,咱們給她在洗一次澡。”顧翰飛沉痛的閉上了眼睛。最可怕的事情終於成為了現實。他的女兒。他活潑可愛天真善良的女兒,因為這次的救援不及時外加對方的手段粗劣,已經被活生生的摧垮了。
回想起四天前還在花園裏撲蝶捉蟲調皮搗蛋的孩子,再看眼前這個嘔吐虛弱空洞啞巴的孩子。顧翰飛第一次知道,四天意味著什麼。自己的理智和利益最大化意味著什麼。
他……其實可以更早一點的。早在第二天的時候……他就確定了是泰勒了。如果那時候他不管不顧的就去救莊銘,不考慮公司和反攻的話。他的莊銘……是不是能回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時光是最狠毒的藥水,一飲而盡後一去不複返。
莊瑾瑤的情緒徹底崩潰了,她歇斯底裏的喊著莊銘的名字。其實她比顧翰飛有更早的猜測,不過她的內心潛意識一直希望是個錯覺,所以她拚命忽略掉莊銘一切不正常的舉動,意圖抹殺掉莊銘‘可能變成了精神病’的事實。
而莊銘吐完了,一點一點的掰開了莊瑾瑤的手,輕輕巧巧的做回當初的位置——顧翰飛抱她下來的時候,就是給莊銘擺成了這麼個姿勢。她有變回了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瓷娃娃。坐在大家給她安放的座椅上,就想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惜,狼藉遍地的餐桌,泥濘不堪的地毯。空氣中胃酸混著食物的味道令人作嘔,這一切的一切都彰顯著這尊美麗的瓷娃娃的破壞力。同樣也告訴世人。莊銘……已經變了。
莊瑾瑤哭的昏天黑地,她怎麼也難以接受不過四天,她的明珠她的寶貝怎麼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恨自己。恨自己無能為力,恨時光不能倒流。
哭著哭著,莊瑾瑤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陣陣發黑,隨機人事不知了。
顧翰飛在莊瑾瑤昏迷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立刻衝了過去扶住莊瑾瑤——這避免了莊瑾瑤直接摔入嘔吐物中。他望著懷裏虛弱蒼白的妻子,那邊貌似乖巧實則瘋狂的女兒,心裏頭掀起了滔天巨浪。
泰勒·所羅門!我要你血債血償!
“顧總,醫生已經……”小張衝了進來,望著眼前這一幕仿佛進行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災難性廢墟,後麵的話被他機智的吞到了肚子裏。他默然了一下,然後繼續把話說完:“……已經來了,此刻就在客廳坐著。”
“精神科的來了嗎?”顧翰飛臉色十分難看。他彎下身子,一手勾住莊瑾瑤的腿彎,一手勾住莊瑾瑤的腋下,就這麼把莊瑾瑤公主抱了起來。可惜公主是昏迷的。更可惜的是即使是清醒,恐怕公主也不會領情。
“……來了”小張諾諾的回答者,再怎麼不會看眼色也發現顧總這家事不妙啊。懷裏抱著顧夫人,那邊餐桌坐著乖巧的小公主——若是小公主的臉上衣服上沒有沾著嘔吐物的話。一邊的顧媽媽臉色難看的厲害,就像是被人三更半夜的哇了祖墳。
這種大事還是少攙和為妙!小張機智的想著,剛想跟顧總告辭。哪曾想顧總就開了金口:“你……你能不能幫我試試看把莊銘帶過來?”
完蛋……小張僵硬的轉過身來,看著顧總機械的回答了一句:“是的,顧總”
被奴役的小張隻得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地上那一團的嘔吐物,一路上繞過了兩灘碎瓷片。還有幾處不知名的液體。終於湊到了莊銘的身邊。
小張朝莊明裂開嘴,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莊銘啊,哥哥帶你出去看媽媽好不好?”
小公主靜靜地扭頭看著他,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見底,空蕩又冰冷的眼神讓小張習慣性的打了個哆嗦——怎麼感覺小公主怪怪的。然後繼續保持怪蜀黍的微笑:“那邊有糖,我帶你去吃?”
對方還是紋絲不動。小張無法,隻得采取強攻。他試圖伸手摟住莊銘。把她從凳子上抱下來。
這一下子小公主可有反映了。對方白嫩的手立刻摳上了小張的胳膊上,給他留下了兩道深深地血痕。
“嘶!”小張倒吸一口氣。這一下子可真疼,沒想到一個六歲的孩子這麼早就練就了九陰白骨爪。最為詭異的是對方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好像剛剛伸出爪子的不是自己。又好像小張是團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