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全倒進胸口裏(1 / 3)

派出所在一個街角,離物資公司也就幾分鍾的車程,再往前不遠,就是清源賓館。夜深了,街頭幾乎沒有了行人,隻有派出所的門口還亮著燈,倒也醒目。

賈明鎏和老萬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一個男人聲音響亮,在大聲叫嚷。

老萬才一進值班室的門,值班的老民警就指著老萬說:“你別跟我吵吵,這是你老婆單位的領導,有什麼話你和他說去?”

那男人凶巴巴地湊上來,扯住老萬:“哦,萬總你來了,那個叫什麼慕容健的小子調·戲我老婆,你說,你們機電總公司都什麼隊伍,還知不知道有王法?”

老萬推開那男人的手,後退一步:“有話好好說,這不,總公司的領導也連夜從臨江趕過來了嘛。”然後陪著笑臉和值班民警說:“你是唐警官吧,這是我們總公司的賈科長。”

賈明鎏掃視了一下值班室,值班民警應該是老萬說的唐警官,那個凶巴巴的男人自然是花狐狸的老公,旁邊站著四五個穿便衣帶紅袖章的漢子,其中一個年輕人還捂著嘴巴在罵罵咧咧。

那男人轉而衝著賈明鎏大喊大叫:“好啊,那慕容健就是總公司的人,難道你們高高在上的領導都是這路貨色?”

賈明鎏冷冷一笑:“這位老兄,我是代表公司來處理兩個人的問題的,請你說話注意分寸。”

那男人看賈明鎏正義凜然的樣子,一時也搞不清是什麼來路,氣焰就有所收斂:“那好,廢話少說,我隻問你們領導要人。”

賈明鎏不理會那男人的胡攪蠻纏,非常客氣地和值班民警說:“唐警官,給你添麻煩了,我是專程從臨江趕過來配合你們處理這個事情的,能不能跟你了解一下情況。”

唐警官聽說賈明鎏是省城來的人,態度又十分誠懇,就請賈明鎏到隔壁辦公室談,賈明鎏從包裏拿出兩條煙,強塞給他,他隻略略推辭了一下就放進了抽屜。

“唐警官,我也不給你找麻煩,隻想了解了解情況。”賈明鎏先穩住唐警官。

唐警官壓低聲音說:“情況我們已經做了筆錄。大概過程是這樣的,這一男一女在房間裏喝酒,那女的耍賴,那男的不依,就端起酒杯扯住那女的領子,把酒全倒人家胸口上了。那女的大叫,正趕上那幾個聯防隊員在清源賓館查房,就衝進去把兩人堵住了。”

“不就是單位的兩個人鬧酒嗎,怎麼搞成了賣x嫖·娼呢?”賈明鎏皺起眉頭,不解地問。

“嘿嘿,不瞞你說,這幫聯防隊員好些天都沒完成指標了,好不容易抓住一對,又看那女的衣服都被撕爛了,他們就這麼說了。”

“唐警官,你應該知道治安處罰條例,自己單位的兩個男女拉拉扯扯,怎麼也和賣x嫖·娼不沾邊吧?這麼定性對我們單位影響太不好了,我們單位在臨江可是利稅大戶,說起來領導麵上都沒光呢。”賈明鎏並沒有表明是什麼領導不滿意,對於小城市來講,省城裏的企業多少總有點勢力。

“賈科長,你還有點法律常識嘛。這我們還能不知道?單位要出麵來扯,我們也解釋不通。但定個調·戲婦女、流氓滋事還是沒有問題的。”唐警官也沒多少,先給賈明鎏一個軟釘子。

“唐警官,我呢這方麵也不太懂,不過這樣定性,那女的算是受害者,該沒啥問題吧。”賈明鎏以退為進,先解決花狐狸的問題再說,免得她男人又吼又叫地把事態擴大。

“應該是的,你們也托人說了情,所長剛才來電話,說就別定性為賣x嫖·娼,讓那女的老公把那女的先領回家,隨時接受傳喚。這不,我們給那男人打了電話,那男人一進來就咋咋呼呼的,真看不順眼,他以為他老婆是啥好人呢?我有意拖著沒給他辦手續,嘿嘿,正好你們就到了。”

賈明鎏壓低聲音:“那男的呢?實不相瞞,那是我一兄弟,否則我也不會大半夜裏從臨江趕過來。”

“你這兄弟就難辦了。”唐警官麵露難色。

“為什麼?”

“賈同誌,要說起來真沒多大個事,如果當時你那兄弟冷靜點,解釋清楚,隻要不弄進來就好辦,可他竟然和聯防隊員動了手,看見沒,那個捂著嘴巴的就是他打傷的。”唐警官說起來也憤憤不平,這年頭,敢和警務人員動手,這本來就是天大的罪,好在近年來一直在講以人為本,要擱在以前,恐怕早就站著進來,爬都爬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