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清玉似乎就等著高銳或者葉紫衡急眼,此時她自己反倒不急了,臉上堆滿了笑:“好,好,好,小高,怪我多事,我知道你們都還沒結婚,以後誰愛跟誰在一起,就是夜不歸宿,我都不管了,好不好?”
這句話一說,看熱鬧的普通班學員哄地就笑了。
賈明鎏發現這個洪清玉有個本事,就是特有眼色,講話很會看場合,能把很嚴肅的話笑眯眯地講出來,也能把很隱秘的意思開玩笑似地說出來,讓聽的人哭笑不得。賈明鎏很欣賞她這套功夫,卻又想這是自己學不來的,她的語氣、笑容和小女人態,都隻可意會難以言傳。
葉紫衡又氣又急,狠狠地剜了洪清玉一眼,漲紅著臉就往宿舍跑,高銳追了幾步,又覺得不妥,那進退兩難的樣子再次引起了一片笑聲。
郭詠看著葉紫衡和高銳的身影,暗中扯了扯賈明鎏的衣袖,無聲地笑了。
回到宿舍,高銳就衝賈明鎏發牢騷:“老賈,你說,我要補補課,不找小葉我能找誰去?他們那些政府部門來的,他們能真心實意對我們?郭詠,洪清玉還是別的誰,可能嗎?”
賈明鎏含笑點頭:“是啊,官場太複雜了,這還隻是在黨校呢,就這麼多的事,我算是怕了,學習完了還回公司去,實在沒有玩政治的天賦。”
“唉,我不是回不去嗎?老賈,你是我們三個人的老大哥,這事你怎麼看?”高銳問道。
怎麼看?賈明鎏可不敢直言不諱:“嗯,我們班就這兩朵花,洪清玉大概也是出於關心吧。”
“屁,她哪裏是關心,看人家小葉今天跟宣傳部的領導談得融洽點,完全就是嫉妒。”
“嗯,也有可能。”賈明鎏附和道。
高銳看賈明鎏不願意深談,隻得作罷:“哼,跟我玩陰的,走著瞧。”看似發狠,卻更像是自我安慰,賈明鎏從郭詠的笑容裏讀得出其中的意味深長,不便多說,高銳隻得關了燈悶悶不樂地睡了。
第二天上課之前,沈敏沒有點名,嚴肅地批評個別學員夜不歸宿的違紀行為,其他的也沒多說什麼,但眼光從前排的葉紫衡掃到了後排的高銳,大家心知肚明,都默不作聲。
來上課的是臨江大學的一位老教授,很有水平,旁征博引,把高深的經濟理論用通俗的語言講出來,妙趣橫生,語氣和風格都很有些像易中天,賈明鎏正聽得津津有味,腰裏的手機震動了,張依然發來短信:“老賈,你們真tmd舒服,還有時間談戀愛?”賈明鎏傻了,這緋聞傳播太快了吧,黨校裏還風平浪靜的,怎麼電視台倒風起雲湧了。
課間休息的時候,趁著大家圍著老教授談笑風生,賈明鎏跑出去給張依然通了個電話:“然哥,怎麼回事?”
“嘻嘻,今天宣傳部的吳部長來台裏視察,他跟我家牛鞭是同屆不同班的校友,閑聊的時候扯到我身上,吳部長就羨慕牛鞭老牛啃了嫩草。牛鞭笑罵道,你個大部長,不是有培訓班的嫩草送到嘴邊來了嗎?他就呸了一口,md,看上去秀秀氣氣的,倒學會腳踏兩條船,還靠上了班裏的一個小白臉。老賈,看看你們後備幹部多瀟灑啊,拿著單位的工資,鋪著自己的升官路,還能泡著班裏的妞,爽啊。”張依然一口氣說完,賈明鎏明白了,昨晚上亂哄哄的,已經有人把消息捅到了上麵,跟著哈哈笑了幾聲,忙說,又要上課了,爽個屁。匆匆掛了電話,等他回到課堂上,就多看了葉紫衡幾眼,發現她眼圈紅紅的,被賈明鎏看得不自在,馬上低著頭不停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賈明鎏回自己座位的時候又順勢瞟了洪清玉一眼,那嘴角邊不經意間露出的得意神情,隻有得知內情的人才看的分明。
下午照例是討論,照例冠冕堂皇地發言,洪清玉一反常態,誇誇其談說了十幾分鍾,而葉紫衡借口上課有點分神,寥寥敷衍了幾句。
臨結束,沈敏小結了討論的情況之後,語重心長地說:“同誌們,大家都是有一定級別的領導幹部,將來還要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學習培訓期間要注意影響,不要做了學員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裏我轉達黨校劉校長的兩條意見,一是要遵守作息製度,哦,對了,還有不請假就外出的現象,二呢,要維護集體的和諧穩定,不要捕風捉影,亂傳風言風語,不利於團結的話別到處說。”
賈明鎏隨著眾人連連點頭,卻發現沈敏的目光竟然最後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納悶,高銳和葉紫衡兩人不遵守作息時間,洪清玉幾個亂傳閑話,難道是我賈明鎏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