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鎏給李大寶斟上茶,這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來不及擦一把臉上的汗,連忙雙手接過來,嘴裏不住地說著謝謝。
“大寶兄弟,坐吧。”賈明鎏伸手一指對麵的椅子,和顏悅色地說。“聽說你在名城置業混得還不錯啊。”
“全蒙賈總和段老板的關照。”李大寶笑著說。
“大寶兄弟,這麼說就有點見外了。”賈明鎏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麵上的茶葉,抿了一口。
李大寶嘿嘿一笑,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幹脆盯著賈明鎏傻笑。
“我家表侄黃大建,哦,就是那個大肚,他一直跟我念叨,你對他還是不錯的。”賈明鎏象征性地舉了舉杯子。
李大寶也把杯子舉了一舉:“嗬嗬,賈總的親戚,應該的,應該的。”
“大寶,也不是什麼特別親近的親戚,父親那邊繞了不知多少彎,八杆子打不著的。既然找來了,我也隻好應付一下。自打他來了之後,煩都讓他煩死了,嗨。”賈明鎏說得無可奈何,李大寶翻了翻眼睛,覺得也是有理,真要是他的實在親戚,機電總公司也好,名城置業也罷,哪裏不能找個輕鬆點的活幹幹,何苦要放在工地裏出苦力。
“我剛從外麵回來,他就來找我,讓我幫他去找找潘總或者段總,說工地欠他們村裏鄉親們幾個月的工錢了,你說說,我和段老板什麼關係,如果沒難處,怎麼會拖欠他們那幾個小錢,這種時候,我怎麼好張這個口呢?”賈明鎏愁眉苦臉地說。
“是啊,是啊,在臨江,賈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可能為了個窮親戚去得罪段老板這樣的朋友呢?”李大寶附和道。
賈明鎏點點頭,又湊近了一點,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來。
看李大寶來了興趣,賈明鎏輕聲說:“而且啊,我還聽說,你已經幫他把他自己的工錢一分不差都要到手了,他還跟著瞎起什麼哄呢?真是不知好歹嘛,這不是讓你兄弟為難嗎?”賈明鎏憤恨地敲了敲桌子。
李大寶看賈明鎏對大肚滿肚子的意見,也順著他的話說:“就是嘛,讓我在公司裏也不好做人。真搞不懂這個大肚,自己也不差一分錢,還管那麼多的閑事幹什麼?看他那個樣子,會不會領頭鬧事啊?”
“大寶,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我把你當兄弟看,所以話我跟你挑明了吧。我剛才就這麼說了他幾句,他好像還不太服氣。聽他說話的口氣,他很有可能會帶頭挑事,我隻是擔心他真要鬧出什麼事來,那我就不太好跟段總、潘總他們交代了。”
“他呀,可能仗著是你的親戚,民工裏的破事總愛出頭,上個月吧,為了一個王姓民工腳受傷的事,也鼓動著聚眾鬧事,纏著工地的頭頭要醫藥費,搞得大家很被動,我們潘總說,要不是看你的麵子,早讓人收拾他了。”李大寶說起來還氣鼓鼓的。
“大寶,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說,我沒有這種不爭氣的親戚,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千萬別怕傷了我的麵子。”賈明鎏說得非常認真,不由得李大寶不信。
賈明鎏覺得火搓的差不多了,就開始轉移話題,關心起李大寶的生活來:“大寶,離開公司有幾年了吧,還沒結婚呢?”
李大寶撓撓頭:“沒呢,誰看得上我這種沒出息的人呢。”
賈明鎏不同意,他說:“哎,兄弟,你可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是的,以前你李大寶是有點不太爭氣,可到了名城置業之後,也算是個管事的,再不是以前遊手好閑的卷毛了,怎麼不該娶個老婆好好過日子。”
李大寶聽了賈明鎏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他感激地說:“賈總,還是你看得起我李大寶啊。”想想,又覺得信心不足:“不過,我的條件也差了點,家離市裏又遠,靠近清源市那邊呢,還窮得叮當響,難啊!”
賈明鎏又給李大寶把茶斟上,說:“大寶,男人嘛,要有點誌氣,當然也要有點運氣,你李大寶講義氣,有膽量,隻要跟著潘老板後麵好好幹,凡事替他多操點心,例如大肚他們要起哄的事,你要是能幫著想法子壓下來,保管老板們滿意,隻要潘老板他們覺得你大寶兄弟能辦事,還怕沒有賺錢的機會,我才不信呢。”
這李大寶從小到大,直到技校畢業被招進機電總公司,到處遭遇的是白眼,就是跟在別人屁股後麵在街麵上做小混混的時候,更是受人欺負的角色。進了名城置業之後,老潘安排他管了幾輛車,總算是把野性收斂了些,別看平日裏有機會在包工頭錢多多等人麵前抖點威風,也可以拿大肚等民工發點脾氣,但得到像賈明鎏這類人物的關心,差不多就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