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段耀武握手之後,賈明鎏隨手把包房的門關上了。
段耀武脫了外套,搭在一旁的沙發上,然後麵對著賈明鎏坐下來,掏出煙來向賈明鎏比劃了一下,看賈明鎏擺手,便自己點著了,吸了一大口之後,說:“賈老弟,說吧,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秘?”
賈明鎏清楚段耀武的脾氣,也沒打算繞彎子,端起咖啡啜了一口,開門見山地說:“段總,據我所知,那批鋼材的數量出入不小哇。”
段耀武手一顫,煙頭上掛著的煙灰掉在了桌子上,他抬手要擦,意識到自己失態,手又不好收回去,隻順勢將煙換了一隻手。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實話實說,確有此事。”段耀武微笑著,目光犀利地盯著賈明鎏的眼睛。“請問,賈總想要如何?”
“嗬嗬,段總,我倒沒有想要怎麼樣,今晚專程把你請到這裏來,是想跟你核對一下情況。”賈明鎏迎著段耀武的目光,也麵帶微笑。
段耀武把身子往後一仰,慢悠悠地吐出了一串煙圈,不急不緩地說:“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吃了10%。怎麼樣,這麼點計量誤差,賈總總不至於心疼得睡不著覺吧。”
賈明鎏聽了,臉色一沉:“段總,既然我已經開誠布公,你這麼躲躲閃閃的,好像信不過我賈明鎏啊。”
段耀武看賈明鎏變了臉色,也挺直了身子,板著臉說:“賈總,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段耀武在臨江混了大半輩子,別的不敢誇海口,就一點不含糊--敢作敢當。”
“好!”賈明鎏拍了拍手,把身子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段總,可我掌握的情況是,誤差是20%。”
段耀武霍地站了起來:“不可能!不錯,我段耀武想賺錢,可還沒有黑到這種喪心病狂的程度。”
賈明鎏輕輕地擺擺手,示意段耀武坐下:“以你段總的為人,我完全可以相信,但是有人的的確確黑到了你說的這個程度。”
“誰?”段耀武脫口而出,剛問完又覺得過於冒失,隨即補充道:“賈明鎏,你可不能栽贓陷害,信口胡言。”
這個時候賈明鎏並不打算把李大寶牽扯進來,就說:“段總,雖說是用過的廢舊鋼材,我們物資公司還是有原始的記錄,如果隻是誤差了10%,倒也可以解釋為天長日久的自然損耗,可是到了20%,這從哪個角度也解釋不通啊。”
段耀武仔細打量了賈明鎏一番,心裏盤算道,看賈明鎏這小子不太像是在開玩笑,那就是老潘背著自己又擅自做了手腳,聯想到這些天,老潘神神秘秘地忙進忙出,未必真有此事?但是,段耀武並不願意去懷疑自己一起流過血流過汗的老弟兄,賈明鎏詭計多端,或許他又在使詐。段耀武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堅定了搖了搖頭,笑道:“嗬嗬,老弟,你別跟我玩虛張聲勢的小把戲。我既然說了10%,就是10%。”
賈明鎏攤開手,無可奈何地說:“段總,你要這麼說,我也沒無話可講,就隻當是給段總提個醒吧。但是,你賈老弟在你老兄麵前,也犯不上要玩虛張聲勢的小把戲。”
“老弟,你多心了,這種事情胡亂猜疑沒什麼意思,我們各自回去再摸摸情況,或許是你的人搞錯了。”段耀武也擔心賈明鎏窮追不舍,連忙打個圓場。
突然,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般來說,包房外人來人往的腳步都快而急,誰也不會躡手躡腳的走路,賈明鎏側耳聽了一下,感覺不太對頭,猛然想起來剛才見到的一胖一瘦兩個人,就是李大寶和朱莉描述的黑胖和瘦貓,賈明鎏猜出他們在門外偷聽,就站起身來說:“算了,如果段總信不過我賈明鎏,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那我就告辭了。”說完,快步走到門前,猛地拉開了包房的門。
一胖一瘦兩張尷尬的臉。
段耀武一見,霎時明白了什麼,他厲聲喝道:“黑胖,瘦貓,你們兩個家夥跑來幹什麼?偷聽嗎?不想活了,你們!”
“嘿嘿,段總,我們……”黑胖傻乎乎地訕笑著,戰戰兢兢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還是瘦貓反應快一點,忙堆著笑說:“我們哥倆閑得沒事,出來找個樂子。嘿嘿,段總您也在啊。打擾了,打擾了,你們談,你們談。”邊說邊把門又關上,等段耀武走過來,怒氣衝衝地拉開門再看,兩人已經灰溜溜地逃到了樓梯口,一拐彎通通通地跑下了樓。
段耀武氣得臉色鐵青,順手帶上包房的門,拉住了作勢要走的賈明鎏,說:“別急嘛,老弟,有話可以慢慢講。”
外麵的段小薇看得一清二楚,見段耀武一臉怒容,才知道這黑胖和瘦貓並不是老爹派過來的,意識到這裏麵還有其他的變故,在包房門關上之後,連忙下樓,暗暗跟在了黑胖和瘦貓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