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恨不能把臉貼到了瘦貓的臉上,他說:“可是什麼?”
瘦貓結結巴巴地說:“段總說,公安和檢察院的人要動我們,他就無能為力了。”
老潘紅了眼,抓住瘦貓的胳膊,問道:“那你沒告訴我們手裏有秦遠寫的證據?”
“說啦,可段總說,你們綁架秦遠,又罪加一等。等把你們抓住了,誰知道那個證據會落到誰手上,再說了,你們拿刀架人家脖子上寫出來的東西,就是交出來,誰肯相信啊?”
完了,段耀武不吃這一套?事實上,並不是段耀武真的不懼怕老潘手裏的證據,隻是如喪家之犬的老潘在段耀武的虛張聲勢麵前,完全亂了方寸,他煞費苦心整出來的把柄,被段耀武這麼一說,仿佛成了一張廢紙,心裏怎不拔涼拔涼的。
老潘正胡思亂想,瘦貓還在喋喋不休:“他還讓我勸勸你,把什麼狗屁證據毀了算了,隻要把事都抗起來,保管讓你我在裏麵不遭罪,混幾年再撈出來,大家還是好兄弟。”
“呸,他想得倒美,誰拉的屎誰自己擦屁股。瘦貓,別聽他花言巧語,進去了就由不得我們,早晚他會讓我們死在裏麵。”老潘清楚段耀武與公安係統的關係深厚,也深知他的心狠手辣,更害怕瘦貓臨陣倒戈。
“對,段總最後就是這麼說的,他警告說,我們再要不聽勸,就把我們以前幹的那些破事都抖落出來。”瘦貓這時候像是變成了段耀武的說客,才一個電話的功夫,就被洗了腦,段耀武拿捏這幫人的手段果然高明。
媽的,太歹毒了,謀害秦淮茶樓的老板,搞死包工頭的小舅子,製造車禍撞死無辜的乘客等等,這些都是段耀武授意下老潘安排瘦貓、黑胖等人去幹的,可是,老潘接受指令是兩個人單獨密謀的,連個紙條都沒有,隻要段耀武不認賬,老潘奈何不了他,而老潘布置黑胖等人時,往往還有其他兄弟參與或者在場,現在段耀武可以推得一幹二淨,老潘卻像是被釘在了板凳上,如果把這些爛帳全算在他們幾個身上,死幾回都不夠。
想到這,老潘狠了狠心,把匕首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齒地說:“瘦貓,如果段耀武真不放過我們,那我們也隻好瞅準機會搞他一家夥,走,老子們泡妞去,死也要做個風流鬼。”
瘦貓摸了摸上衣口袋,猶豫著跟在老潘後麵走了。
半夜時分,老潘和瘦貓懶洋洋地從附近一家洗浴中心的包房裏晃出來,到前台結賬,因為一張票子有個破角,收銀處的老板娘讓老潘換一張,瘦貓嫌屋子裏悶,就先出去透氣,老潘正和老板娘糾纏解釋,忽然聽到外麵一陣吵吵嚷嚷,亂哄哄中就聽瘦貓像鬼一般叫喊:“段耀武,老子日你全家——”
老潘一聽,不好,段耀武動手了。他趕緊丟給老板娘一張票子,說:“警察抓嫖,後門怎麼走?”
老板娘一聽並不驚慌,她按動了身下的一個按鈕,老板馬上出來帶著老潘等幾個穿好衣服的人從後門上了一條山道,七拐八拐就出了洗浴中心到了巷口,等外麵的人衝進來,堵住了幾對還在包房裏快活的男女。
老潘出了巷口並沒有急於逃跑,他裹在看熱鬧的人群中抻著脖子張望了幾分鍾,看見警察押著幾對男女出來讓站在門外一個漢子辨認,那個漢子老潘認識,正是自己在名城置業裏管的保安隊長。怪不得瘦貓被抓住的時候要日段耀武全家,如果不是段耀武派了保安隊長給警察帶路,警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這裏,就是找對了地方,也未必認得準人。
老潘也在心裏狠狠地把段耀武的女性祖宗問候了一遍,然後悄悄地退出人群,消失在夜幕之中。
絕望中的老潘紅了眼睛:媽的,段耀武真的要趕盡殺絕,老子隻好跟他拚了
在外麵的老潘懷恨在心動了殺機,在裏麵的賈明鎏卻頂不住了。
坐在冰冷的硬木椅子上,賈明鎏掙紮著想挺直身子,卻始終未能如願,徒勞地試了幾次,終於決定放棄,就像堆爛泥般癱在椅子上。他竭力忍著疼痛不發出聲,安慰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吳旭、如夢他們,也許正在為營救自己四處奔波。
度過了難熬的一夜後,中午那幾個小夥子又進到審訊室,先是給賈明鎏大講政策,並給他帶來個盒飯吃了,隨後見賈明鎏仍然不肯合作,又用電棍軟木之類的家夥將他教育了一通。好幾次賈明鎏都想要放棄自己,但一想到兒子、媽媽,以及幻想著吳旭和如夢正找了關係,在路上趕來,他又咬牙堅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