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難管用,解鈴還須係鈴人(1 / 2)

如夢盡可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醫生說,就是受了刺激,會全力搶救的。”

如夢和吳旭兩人一前一後坐在病床前,吳旭拉著賈媽媽冰冷的手,擱在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如夢用手幫賈媽媽整理花白的頭發,嘴裏念叨著:“媽呀,吳旭帶著你的孫子看你來了,你一定要挺住啊。”

或許這就是親人間的心靈感應吧,賈媽媽的眼角有一顆碩大的淚珠滾落,嘴裏不斷地在喊,明鎏,明鎏,嘶啞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空中飄渺而來,悠遠空靈,情真意切。

如夢和吳旭同時喊出聲來:媽,媽。吳旭感覺到了肚子上的手在不住地摩挲,溫暖和慈祥由外到內傳遞,肚子裏的孩子也像是在配合著,不住地踢打,疼得吳旭咬住嘴唇擰緊了眉頭。

賈媽媽喊著明鎏,另一隻手想要抬起來摸索,如夢趕緊接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著。

在如夢和吳旭的呼喚下,賈媽媽終於蘇醒過來,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黯淡無神,卻是淚水盈眶。

如夢湊過去,嘴貼到了賈媽媽的耳邊,輕聲呼喚:“媽,我和吳旭看你來了。”

賈媽媽側過來頭,定定地盯著如夢,嘴張了張,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吳旭用力將賈媽媽的手按在了肚子上,柔聲說:“媽,你好好摸摸,這是你的孫子。”

賈媽媽的手驟然激動起來,眼睛轉向吳旭,有亮光閃過,嘴裏喃喃道:“孫子,我的孫子……”說完,又閉上了眼睛,急促地喘著粗氣。

醫生和護士忙圍過來,把如夢和吳旭趕到一邊,給賈媽媽帶上氧氣麵罩,觀察監控的儀器儀表。

如夢扶著吳旭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下,勸道:“小旭,你先回去吧,媽這裏有我呢。”

吳旭哭道:“如夢姐,明鎏不在,這個時候,我怎麼能走呢?”

如夢也是泣不成聲:“小旭,你要知道,孩子是我們所有人最大的希望。你看啊,咱媽看見你的時候,她的眼裏才有亮光。”

“可是……”

“別可是了,我在這,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趁著車還在,你先回去吧,別讓孩子也跟著著急啊。”如夢的手摸著吳旭的肚子,微微一笑:“小旭,聽姐的話,你先回去吧,啊。”

吳旭咬著嘴唇,搖頭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歎息道:“以前我對不起咱媽,就讓我多陪她一會兒吧。”

如夢急了:“小旭,別強了好不好,如果孩子有個閃失,你怎麼見賈明鎏。”

吳旭沉吟良久,最後隻得無奈地點點頭,撲倒在如夢的肩頭失聲痛哭,如夢輕輕撫摸著吳旭的後背,小聲地勸慰:“聽話啊,這裏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如夢姐,辛苦你了。”吳旭從包裏拿出一串鑰匙交給如夢。“你多保重,我在家等你。”

如夢接過鑰匙:“好,小旭,我們都要挺住。”

小保姆扶著吳旭,依依不舍,一步一回頭,緩緩地走進了過道的盡頭。

小車朝著臨江的方向奔馳,吳旭坐在車裏,夜色將晚,微風從車窗外吹過,隱約中,吳旭仿佛聽見一聲淒厲的喊聲:媽--

那是如夢的聲音嗎?

吳旭緊閉雙眼,賈媽媽那渾濁的眼睛裏閃過的亮光又一次浮現在眼前,那是一道閃電掠過,霎時,雨刺啦啦地瓢潑而下。

賈媽媽大睜著眼睛,用微弱的聲音呼喊著賈明鎏,慢慢停止了呼吸……

如夢將賈媽媽的骨灰帶回了賈明鎏的老家,請了山村的鄉親們幫忙,把賈媽媽安葬在賈明鎏爺爺奶奶的墳旁。

雨水濕透了如夢的衣襟,沒有鞭炮,沒有紙錢,隻有如夢一個人靜立在隆起的土堆前,任由淚水伴著雨水無聲地滴落。

遠遠看去,老屋還在,隻是愈發的破舊不堪,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在磚瓦林立的小樓間,更顯得陰森與悲涼。

如夢輕輕歎了口氣,唉,表舅啊表舅,你算準了賈明鎏的發跡,也應該算得出他今天的磨難啊,你總該有個辦法救救他呀。

當如夢踏進老屋時,潮濕陰暗的屋子裏,隻有那瘦弱的老狗還懶洋洋地吼叫了幾聲。

表舅躺在那藤椅之上,隻是空蕩蕩的大褂下,身形越發的羸弱,隻有手裏的那根竹杖還算硬朗。

表舅側耳聽到了腳步聲,費力地咳嗽幾下,虛弱地問:“來的可是江家的兒媳婦?”

如夢一驚,多少年過去了,表舅還能聽得出自己的腳步聲嗎?表舅既然這麼神奇,應該有賈明鎏的解救之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