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時候,時辰已經很晚了。
蘇歆瑤心中有事情,因此也沒有多理會綠蕊憂心忡忡的眼神,梳洗了一番就上床安歇了,本想到福地裏和白芍說說這事,但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估計白芍又在閉關,因此也隻是去寒玉床上運行了一番就罷了。
第二日,也是佳人會最後考核日的前一日,蘇歆瑤想了半天,還是讓綠蕊去請了蘇歆婷和蘇歆芸過來。
因和蘇歆芸隻是一牆之隔,因此綠蕊便先去了蘇歆芸處。
蘇歆芸最近很輕鬆,蘇歆瑤給她準備了詞譜,因此她每日閑時彈彈琴唱唱曲,倒是非常悠閑,綠蕊隻一說蘇歆瑤有事相邀,蘇歆芸就應了。
而蘇歆婷這幾日基本都是在房內苦練畫技,效果是非常的明顯,正在興致盎然中,因此見到來請的綠蕊,麵上就有幾分不情願。
“姐姐叫我過去可說是什麼事情沒有?”
綠蕊察言觀色,見蘇歆婷有些不情願的樣子,小心回話:“姑娘沒說,但看神色應該是大事,三姑娘已經過去了。”
明日就是考核的日子了,這時候能有什麼大事,就算有,難道不能明日過了再說?除非是關於佳人會的?
隻怕又是那老一套,反複叮囑自己要小心應對,低調出賽。
蘇歆婷雖不情願,那終究還是不敢不去,便換了衣服,帶了鬆香關好房門,和綠蕊一同去了蘇歆瑤處。
秋水閣和飛舞閣相隔不遠,因此隻走了一炷香功夫就到了蘇歆瑤的屋子。
屋子裏點了寧心靜氣的香料,綠蕊搶先打起簾子,蘇歆婷進了內裏,就見蘇歆瑤和蘇歆芸兩人正親熱的依偎在炕上說話,神情間說不出的溫馨,而冰蘭卻站在地上伺候,臉上也帶著輕鬆的笑容。
見到蘇歆婷來了,蘇歆瑤隻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蘇歆芸笑著指了指對麵的位置:“二姐姐快坐,我們都等了好一會了。”
蘇歆婷心中有些不悅,麵上卻隻是笑著說:“這秋水閣過來,平日間倒還不覺得,今日心急趕過來,竟然覺得還是有點距離的。”
一句話就將蘇歆芸的注意力轉移了開去,現在的時候,雖然夜間已經是風涼露中,但白日間的日頭還是有威力的,再加上綠蕊擔心誤了蘇歆瑤的事情,一路來行的甚快,蘇歆婷雖想慢些走,但見綠蕊這般急切,也有些擔心是否真的有急事,因此也是強自跟著綠蕊,到了此處,竟在額間都隱隱的有些汗漬了。
而一旁的冰蘭早就捧了一碟子切成小塊水果上來,蘇歆芸忙說:“二姐姐熱了,快吃點果子吧,好歹也要涼快些。”
蘇歆瑤隻等她兩人去說話,卻給綠蕊丟了個眼色,綠蕊便悄悄帶著冰蘭和鬆香退了出去。
等到室內一片寧靜的時候,蘇歆瑤才開口說道:“今日請兩位妹妹過來,乃是有件大事要告訴兩位妹妹。”
兩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蘇歆瑤輕輕歎了口氣,“明日就是佳人會最後的考核,原不該在這時候擾了兩位妹妹的心情,隻是茲事體大,這事情關係到我蘇家的榮辱興衰,為姐也不得不便宜行事了。”
蘇歆婷蘇歆芸的臉色俱是一凜。
蘇歆瑤的為人處事她們自然清楚,平日間就是個沉穩的性子,來到這個暢春園更是隻剩了一個穩字,但眼下她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事情真的不一般。
兩人先交換了一個眼神,蘇歆芸才問道:“姐姐,究竟是什麼事情?”
蘇歆瑤用手握住炕桌上的一個白玉荷葉杯,緩緩在手心轉著,口中才慢慢說道:“我才得的消息,父親被皇上一番斥責,目前是勒令在家閉門思過。”
雖然才短短二三十字,卻不輸於掉下了一個霹靂,正注意傾聽的兩人臉色都有些變了。
依舊是蘇歆芸,搶在蘇歆婷前頭說道:“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來暢春園前伯父還好好的,怎麼才短短二十來日,竟然就?”
蘇歆婷雖沒說話,眼睛卻直直的看著蘇歆瑤,而藏在袖子裏的手卻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若是父親真的獲罪,那自己就是罪臣之女,休要說什麼美好前程,隻怕連現在的優渥生活都無法保有。
想起以前從府裏下人口中聽到的,那些犯官的家眷,男的為奴,女的入賤籍,終身不得脫,但凡遇到這樣的事情,若是運氣好的,也就是能苟延殘喘幾年罷了,更多的則是用一根白綾或毒酒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想到恐怖之處,臉色竟漸漸的有些白了。
蘇歆瑤整理了下語言,才在兩人的目光下,清楚而平緩的將整個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