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縣主。”在場的人多半都是白身,因此盡皆向玉婉縣主躬身行禮。
蘇歆瑤心中雖然不願,但此時她也無法,隻能微微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
趙玉婉麵上一片和煦,淺淺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她走前兩步,卻正好站在了蘇歆瑤的側前方。
蘇歆瑤正好看到她的裙擺,看著那宮緞素雪絹裙下露出的半隻嵌寶玉明珠的繡鞋,她心中頓時多了一絲明悟。
趙玉婉卻在這時輕輕的開口,聲音溫柔悅耳,宛若天籟,“各位免禮吧。”
眾人都謝了,才站起身來,一時滿園內鴉雀無聲。
趙玉婉上前和靖越侯夫人相互見了禮,寒暄了兩句後,玉婉縣主這才轉頭,對旁邊陪同她們一行人入內的蘇大老爺說道:“多謝蘇大人了。”
蘇大老爺那裏敢怠慢,忙連聲道不敢。
若是平時,他作為男子,在內宅有女眷的情況下,是不能帶玉婉縣主親入內宅的,在他的本意,是想讓玉婉縣主稍待,通知龐氏或族嬸出來相迎,但沒想到玉婉縣主卻堅持要立刻入內拜祭。
蘇大老爺猶豫再三,畢竟玉婉縣主也是皇家的人,衝撞女眷事小,得罪縣主事大。
因此將利弊均衡了半天,蘇大老爺還是下定了決心,還是親自領了玉婉縣主入內。
現在既然到了地方,也是他功成身退的時候了,這裏有主事的人在,怎麼也不會落個慢待玉婉縣主的罪名出來。
待蘇大老爺退了出去,蘇家族嬸上前行禮,“還請縣主裏麵坐。”
趙玉婉輕輕揮了揮手,“不忙,容我先和你家大小姐說兩句話罷。”
眾人頓時訝異起來,從沒聽說自家大小姐和這名滿京中的玉婉縣主有什麼交集啊,難道就是這一個月的事情?
眾人猜想估計不提,而這時候,趙玉婉卻輕輕轉向蘇歆瑤,雙眸含水,聲音中卻更帶了一絲惆悵,“才兩日不見,蘇小姐家中竟然就出了這樣的事,真是讓人遺憾。我聽說的時候,真是不敢相信,到後來信了,卻非常擔心蘇小姐,這才請了皇後,求了鳳旨出宮拜祭。”
她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話語中略有些歉意的說道:“隻是我來的突然,蘇小姐不要見怪,也不知為何,我一見蘇小姐,就打從心底覺得親熱,倒覺得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因此若蘇小姐不嫌棄,我就喚蘇小姐一聲妹妹可好?”
趙玉婉一邊說,一邊拉住蘇歆瑤的手,看她那股盼望的神情,無論誰看了,都覺得趙玉婉是真心喜歡蘇歆瑤。
蘇歆瑤心中有些好笑,趙玉婉眼底的那抹厭惡,再瞞她不過的,隻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玉婉縣主的演技可真是出色,眼下就已經哄騙了在場的許多人了。
但獨有她,可不會因此上當,相信趙玉婉今日前來,真是善意。
前日在宮中,趙玉婉就已經是多番為難了,甚至設下陷阱,欲要置自己於死地,隻是自己命大,加上廣陵侯的援手,她才未能得逞,但這仇怨,卻已經是結下了了。
到後來自己又奪了佳人會魁首,那這仇,就結的越來越深了。
今日,隻怕她來看笑話,更多一些罷。
隻是蘇歆瑤也明白趙玉婉這一番舉動的用意,在眾人麵前,她自然要保持她那一貫溫柔高貴的形象。
隻是這演戲麼,她可也不差。
蘇歆瑤便配合趙玉婉,麵上露出驚喜和感動的神情來,答道:“歆瑤何德何能,實實當不得縣主這樣的厚愛。“
趙玉婉微微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妹妹這樣說,顯見是要和我生分了。”
她歎了口氣,“妹妹可能不知道,姐姐可是從小就沒了母親,因此...對妹妹此刻的心情,實在是有些明白的。”
趙玉婉的手段果然高杆,言辭動作,都讓人覺得無比的親熱,若不是蘇歆瑤早非吳下阿蒙,否則定然要覺得這位縣主,身份雖然高貴,卻最是和氣不過的。
蘇歆瑤配合的低了頭,“是妹妹福薄罷了...”
趙玉婉眼底深處透出一絲快意來,她初見蘇歆瑤,就打從心底裏恨透了她,有許多是榮之熙的因素,但更多的,趙玉婉心中明白,她最恨的,卻是蘇歆瑤身上透出的那股幹淨純淨的氣質。
多年來,她在宮中浮沉曆練,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雖然外表依舊清純端麗,但內心,卻已經汙穢不堪。
因此看到蘇歆瑤雙目淚眼婆娑的樣子,她心中實在是覺得暢快。
兩人交談了兩句,蘇歆瑤明白她們站在門口說話,終究不是正事,因此說過幾句後,蘇歆瑤還是出言將玉婉縣主請到了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