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城東,高樓林立,萬達百貨廣場,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曾經國之重器,如今封建迷信,歎爾等不識真天機,讓哥哥我十天沒吃紅燒肉。”廣場的一個角落裏,趙昊正在用滿是酒氣的嘴,用吟詩作賦的語調,搖頭晃腦道。
翹著二郎腿,雙手枕著脖頸,趙昊懶洋洋地躺在一個台階邊。
一身顏色已泛白的劣質迷彩服,一雙千層底布鞋,帶著一個撿來的一次性墨鏡,趙昊帶著滿身與這繁華世界格格不入的落拓和不羈。
在趙昊的身前,還放著一張紙,紙上麵寫著“趨吉避凶”四個大字,在“趨吉避凶”下麵還寫著二十個字:
“一眼辨吉凶,一眼識人心,一眼一百塊,不準不要錢”。
沒錯,趙昊現在正是一個看相算命的,天中山一待十年,正心訣已有小成,千年難得一見的天眼也機緣巧合地出現在了他身上,到如今驟然下山,他才恍然發覺,自己所能做的似乎隻有這擺攤算命的事情。
但,擺攤看相算命顯然不是一個好的生計。
這十六天來,趙昊至少被廣場管理人員驅趕過十七次,被城管大軍追擊過八條街。
當然,最關鍵的是,趙昊每天的收入特麼的居然比不上旁邊那個老乞丐!
趙昊看得很清楚,這幾天來,那老乞丐起碼要了五百塊錢,而他十六天一共隻弄了五百塊!
苦笑一聲,趙昊順手拿起身邊那瓶散裝高粱白酒,一口氣灌下去了三兩有餘,然後從口袋中摸出那盒擠扁的散花煙,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真不講公德”,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趙昊的身旁響起,趙昊側過頭就看見了一個正在下台階的女人。
那是一個約摸三十多歲的婦人,身高約摸一米五五,體重至少一百四十,一張大盆臉上塗滿了脂粉,穿著一個極短的短褲,露出那被黑絲襪勒出一道道印痕的象腿。
這的確不是一個好看的女人,雖然帶著那劣質墨鏡,但由於修煉正心訣對身體的加強,趙昊還是一眼看見了她大腿上的那個蝴蝶刺青。
這隻黑蝴蝶一下子亮瞎了趙昊那雙鈦合金狗眼,趙昊一躍而起,摸出那個老乞丐藏在不遠處的康師傅礦泉水,然後摘下墨鏡,倒出礦泉水,使勁地洗了洗眼。
墨鏡一摘下,趙昊的整張臉也露了出來,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眉眼略略帶著些清秀,這張臉說不上很帥,但仔細看來卻是一張很耐看的臉,尤其是那雙眼,雖然隻是半睜半閉,但眼中卻似精光畢露一般。
趙昊這一動,那老乞丐立刻就露出了一張想要吃人的臉,想要動,卻終究沒動,隻是惡狠狠地瞪著趙昊。
趙昊擦完了眼,重新戴上墨鏡,那中年婦女方才反應過來,那張大白臉立刻就漲成了豬肝色,抬起腳便踢向了趙昊那瓶散裝酒。
“我靠!”趙昊吃了一驚,間不容發之際,趙昊身子一動,終於接住了那瓶酒。開玩笑,這酒可是他跑了三四十裏才買到的,兩塊錢一斤啊,若是擱在別處起碼要五塊錢一斤。
“小輝,你以後要好好學習,一定要考上一個名牌大學,絕對不能像這些人一樣,一點本事都沒有,好吃懶做,隻能吃別人吃下的剩飯,穿別人穿的舊衣服,不知道哪天得了什麼病,突然之間就一命嗚呼了……”那中年婦女鄙夷的望了趙昊一眼,向身旁一個十歲的男孩喋喋不休道。
“媽!媽!”那是什麼東西,那男孩突然指著地上開口道。
那婦女低下頭,頓時啞口無言,白臉漲得通紅,紅及耳根,因為地上不知道何時竟多了二十個避孕套,二十個散亂的DLS避孕套——正是她剛剛在商場裏麵買的,可是這些東西明明裝在她的購物袋中的啊,怎麼會?
直到此時,那婦女才發現,她身旁已圍了十幾個人,急忙拉著那男孩快步走了出去。
“真真是三十歲如狼,四十歲如虎啊”,趙昊吐出一個煙圈,輕歎道:“咱們這做男人就是累啊。”
台階上平白多了二十個避孕套,一時間不少過客都繞著走,有幾個閑人則竊笑著圍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種毫不遮掩的猥瑣。
趙昊依舊躺在台階邊,戴著墨鏡,一個接一個地吐著煙圈。
那老乞丐突然間起身,極快的將那些避孕套收入自己的破爛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