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此時的臉定是慘白慘白的,我微微抬起了眼便看見對方那一臉憤怒的想要殺了我的樣子。
“啪。”
手中的勺子掉到了地上,很清脆又很刺耳的聲音。
辰一,我求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知道我每每看見你這副嘴臉有多難受嗎!”耽辰一“騰”的站起身,我驚了一下,身體繃緊,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你……其實可以不用當著我的麵講出來的……
“我偏偏還要和我討厭的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耽辰一說這話的空,一把過來抓住我的雙肩。他的手掌很大,剛好可以握住最兩邊肩膀和手臂的交彙處,隻是他的力道捏的我生疼。
我不敢再抬頭看他,我想他此刻的表情定是猙獰的,雙眼赤紅,一副不甘的樣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為了不掉下去,隻能盡量睜大眼睛。
“井巷。”他一把推開了我,嫌棄的看著他觸碰過我那雙手,拿過紙巾擦了擦扔到地上,抓著外套便出門了。
“澎。”
關門聲很大,震到了地板上一些細小的灰塵,震到了空中的空氣,震到了門旁的白牆,還震到了我井巷偽裝完好的一顆心髒。身子像失去了什麼支撐點一般直接軟在了地上,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沒有生命的滑落下來,滴滴砸在冰涼的地板上。
差一點,就忍不住了。
我摸了摸肩膀,上麵還殘留著他的餘溫——其實隻不過是疼痛帶來的熱量罷了。
辰一他,討厭我的程度原來那麼深啊?我以為隻要我乖乖的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他厭惡他就可以不用那麼在乎了;我以為隻要我不多說話我惹他生氣他也會不屑去提起的;我以為這麼久了就算忘不了起碼對我的怨恨也會減少一些……
真是好多個,我以為。
即使這樣,我還是要厚臉皮的賴在這兒,還是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即使他很嫌棄我討厭我厭惡我諷刺我看不起我。說白了我就是自私,自私的想要留在他的身邊,隻要麵對的是他耽辰一,我都會很討人厭的自私了。
終歸是,不舍二字罷了。
地板真是冰涼的擾人,回了神,習慣性的用手抹一下眼角——果真還是濕漉漉的啊。胡亂擦了擦,從地板上站起來。
下次得在這塊兒添上地毯了。
真是太涼了。
我想。
“啊……”看著指尖上還沒愈合的傷口和一旁上了藥的手背,皺了皺眉頭,“這還怎麼洗碗……”手背沒有關係,盡量不要碰到水就是了,可是指尖是絕對會觸水的。
試探性的觸碰一下有洗潔液的水,有微微刺痛的感覺。
“還好啦。”
這點兒根本不算什麼的。
我拿著洗碗布仔細的清洗著這些好看的白瓷碗,汙漬一點一點的消去,露出原本潔白光滑的樣子。上麵還沾著些泡沫,舉起來的時候泡沫邊向下移動邊慢慢的消散,一顆一顆的破掉,最後有許多小粒組成的大泡泡轉眼間也沒剩多少了。但是因為背景是白瓷,這過程便顯得美妙多了。
“白瓷真好看。”
難怪……她很喜歡。
難怪,耽辰一也會喜歡。
我還真是愛自虐啊,總是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因為手傷的緣故洗碗的速度降慢許多,好在碗也沒有幾個。清洗好了,擦幹手,脫掉圍裙便走出廚房了。
看著指尖上因為泡水而發脹的傷口,從客廳的櫃子裏翻出了創口貼,用手撕開想要包上去,卻不小心另一邊粘到了無名指上,正想把它撕掉的手,卻鬼使神差的就著粘錯的地方包上去。把手伸著抬到自己麵前,看了又看,轉了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