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代野史(1)(1 / 3)

周室三母

周室三母,即周王室的三位賢母——文王父王季之母太薑;文王之母太任;武王之母太姒。太薑。薑姓,有呂氏之女,太王古公亶父之妃。太任,任姓,摯國任姓的仲女,王季之妻,文王之母。太姒,姒姓,莘國之女,文王正妃,生武王。

周本來是西戎的一個小國,後來竟代殷而有天下。這固然與古公亶父、王季、文王的奮發圖強、文治武功有關,但周室三母的功勞也是不可忽視的。

太薑,有呂氏的女兒,薑姓,古公亶父娶其為妃,生太伯、伯雍、王季。太薑貞純婉順·嚴格遵循當時的道德準則,很少有過失。古公亶父,原來居住在豳地沮水、漆水的水濱,鑒於此處較為偏僻,又一再受到戎族、狄族的騷擾和侵逼,古公亶父打算率族東遷,特地就此事征詢太薑的意見。太薑就東遷的利害得失一一予以陳述。她認為東遷得大於失,利大於弊,認為要有所發展,就要占有地利,強調地利之美者足以稱王,指出隻有去邠逾梁,才能使戎狄誠服,堅決支持其夫占公亶父率眾東遷。

古公亶父遷至岐山下,建築城廓,設置官吏,開墾荒地,發展生產,以威服強敵昆夷,以德感化虞、芮二君,使周逐漸強大起來。這些都有太薑的功勞。

太薑提倡德教,認為治理國家應以德教為本,因此,周地民風淳樸。虞國、芮國兩國國君,互相爭奪田地,長期得不到解決,這兩人一同來周謁見古公亶父。兩國國君一踏進周國的國境,隻見耕田的人相互讓田界,行路的人相互讓路;等到進入周國城鎮,隻見男女分道而行;老年人不再負重;到了王宮,隻見士讓大夫,大夫讓卿。人們很有教養,很有禮貌。虞、芮兩國國君很受教育,相互激勵說:“我們是小人,不能進入具有君子風度的國家。”於是虞、芮兩國國君相互謙讓,決定把兩國所爭奪的田作為頫田而離周回國。消息傳開,先後有四十多個國家歸附周國。由此可見德教所產生的巨大的政治作用,以及太薑非凡的才智與高尚的品質。即使像古公亶父這樣英明的君主,籌劃謀略,製定國策,也要向太薑詢問。太薑也深知占公亶父的仁恕,堅信他一定能推己及人,施恩澤於百姓,使百姓能安居樂業,並樂於為王室效命。

太任,摯國任姓的仲女,王季娶為妃。太任的性格,端莊嫻靜,忠誠莊重,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嚴格要求,能與道德的準則相符。

她非常重視胎教。在懷孕期間,兩隻眼睛不看壞的顏色,兩隻耳朵不聽壞的聲音,口不說傲慢的話語,能用胎教生下文王。

據傳,文王出生時,曾有不同尋常的吉祥的征兆出現過。有一隻紅色的鳥銜著一封紅色的信簡飛到豐城,停在周昌出生時房間的窗戶上。信簡上寫著:“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吉,欲勝義者凶。凡事不強則不枉,不敬則不正。枉者廢滅,敬者萬世。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不仁守之,不及其世。”他的祖父古公亶父看後,高興地說:“我周國一定有振興國家、大有作為的人物出現,恐怕就是這個剛出世不久的昌啊!”當然這隻是傳說而已,事實上是不可能實有其事的。文王出生後,天性聰穎,智力過人,太任教他,他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以一而識百。當然,這與太任的善教是很有關係的。古人認為,如果婦女在妊娠期間,應側著身子睡覺,應斜著身子坐著,眼睛不看亂七八糟的顏色,耳朵不聽淫蕩的聲音,夜晚請樂師朗誦詩歌,講正事,那麼,生下來的子女就容貌端正,才能和品德過人。太任在懷文王的時候,對於自己的所感就采取了極為慎重的態度,因為她深刻地認識到感於善就善,感於惡就惡,嬰兒生下來之所以和自己的父母相像,就是由於胎兒對所接觸的母體有感,所以嬰兒的容貌、聲音便與父母相似。可以說,文王的母親太任早在幾千年前就對胎教很有研究了。

正因為周昌出生時有聖瑞出現,古公直父認為自己的孫子周昌將來一定是非凡之人,所以想傳位給他的第三個兒子——姬昌的父親王季。王季的大哥太伯、二哥虞仲知道父親想立自己的兄弟為世子,以便將來能傳給侄子姬昌,於是兄弟二人便逃到了荊蠻的地方。古公宜父逝世後,王季繼位。在太任的輔佐下,王季遵循古公宜父的遺訓,勤政愛民,廣行仁義,諸侯歸順,天下大治。所以《詩經·大雅·大明》便用以下詩句歌頌太任:“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於周,日嬪於京。乃及王季,維德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太姒,有莘氏之女,姒姓,周文王的妻子,武王的母親,又稱“文母”。

太姒性格仁慈,明辨是非,文王很敬佩她的人品和德行。在結婚的時候,文王命令人在渭水上架設浮橋,橋下用新造成的船隻一個接一個地排列著,船的上麵再鋪上木板,以便通行。估計前往莘國迎親的車隊將要回到渭水,文王也就帶著自己的隨從乘車來到渭水,並渡過渭水去親迎太姒的到來。迎親的車隊出現了,文王一見,馬上帶著車騎迎了上去,熱情歡迎太姒,與太姒並駕回到王宮。

太姒嫁給文王以後,仰慕祖母太薑、婆母太任的品德,把自己兩位德高望重、在國人的心目中占有很重要地位的前輩作為楷模,自己有與太薑、太任相同或相近的品德就努力使它得以發揚光大,自己有不及太薑、太任的地方就想方設法予以彌補。雖貴為王妃,但嚴於律己,夙興夜寐,旦夕勤勞,對婆母,對丈夫,都恪守婦道,從來也不以王妃的身份出現,更不以王妃的地位和權勢去壓人。

太姒又號稱“文母”。文王主要理政治外,太姒主要理家治內。文王繼承祖父古公亶父、父親王季的事業,勵精圖治,明德修政,國勢一天比一天強盛。

鑒於周的崛起與日益強大,鑒於姬昌逐漸成為西方各諸侯國的首領和霸主,殷紂王感到對自己的統治地位、對殷商政權的威脅太大,加之崇侯虎又向殷紂王進讒言,說西伯姬昌積善累德,加強道德修養,政治清明,且以德服人,諸侯向往,天下歸心。如果不除掉西伯姬昌,將來必定是殷的大禍害。殷紂王本來就對西伯姬昌懷有戒心,聽了崇侯虎的讒言,心想即使不將西伯姬昌殺掉,也要將他關押起來,使他失去人身自由,於是便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姬伯囚禁於羑裏。

文王被囚,太姒心如火焚,擔心文王會進一步受到殷紂王的迫害,更擔心會遭到殷紂王的毒手。她忘不了長子伯邑考為人質於殷,竟被殷紂王活活烹死。惡運會不會降臨到自己丈夫的身上,她一方麵叮囑太子發管好國事,一方麵求助於文王的好友散宜生、閎夭等人,希望能想出一個營救文王的萬全之策。閎夭於是尋到了有莘國的美女,驪戎的赤鬣、縞身、目如黃金的文馬,有熊國的三十六匹駿馬和其他的珍奇寶物,收買並通過殷紂王的寵臣費仲而獻給紂王,紂王分外高興,他說:“僅憑有莘國的美女,就可以釋放西伯姬昌了,況且有這麼多寶物啊!”於是立即釋放西伯姬昌,並賜給姬昌弓箭斧鉞,讓西伯姬昌有討伐諸侯的權力,還告訴姬昌:“陷害你姬昌的是崇侯虎。”

文王獲釋,告辭了商紂王,日夜兼程,風塵仆仆地趕回岐山。看到自己的丈夫獲釋歸來,太姒激動得熱淚盈眶。她感謝散宜生、閎天等人對文王的忠誠,感謝他們為營救文王出獄所做的貢獻。

文王回岐山後,在太姒的參與下,繼續施仁政,行善事,以德使諸侯歸附。因紂王賜給他征伐諸侯的權力,先後伐犬戎、滅密須(今甘肅省靈台縣西)、耆(今山西省壺關縣西南)、沁(今河南省沁陽西北)、崇(今河南省嵩縣北)等國,並從岐山遷都豐邑(今陝西省西安市西南灃水西岸)。

太姒生了十個兒子。長子伯邑考,為質於殷,被紂王烹殺。次子發,後繼父即王位,並伐紂而有天下。三子旦即周公,後輔佐成王。四子鮮,封於管。五子度,封於蔡。六子振鐸,封於曹。七子武,封於霍。八子處,封於成。九子封,封於康。十子載,封於聃。太姒教誨十個兒子,從呱呱而啼的時候起一直到他們長大成人,從來也不許他們接觸邪門歪道的事。等到他們長大了,文王接著教育他們。正因為文王、太姒的教育有方,武王才能成為替天行道、吊民伐罪的有道之君,周公才能成為有王佐之才的賢臣。

太王、王季、文王是具有雄才大略的人主,太薑、太任、太姒是有才有德能輔佐丈夫成就大事業的賢妃。在周王朝崛起的過程中,她們的業績同樣是永垂青史的。

文王四乳

文王的長相與眾不同,他虎背熊腰,天庭飽滿,地頷方圓,身材高大,並且胸前長有四個乳房。他每天早上不吃飯便會見全國各地來的有識之士。他聯合六個州的諸侯,去朝見紂王。紂王因為聽信了崇侯虎的讒言非常生氣,諸侯要求送文王回去。十年後的正月,文王從商朝啟程外遊,太姒說夜裏夢見商朝的院子裏長滿了多刺的灌木枯草。太子親自到院子裏把梓樹砍倒,拿到樓前,不料梓樹卻變成鬆柏柞械。太子覺得很奇怪,於是把此事告訴了文王,文王不敢占卜。於是召見太子發準備行裝,命令臣下準備好皮幣,前往宗廟進行祈禱,然後在明堂中占卜。當他同太子發都作了吉利的夢,這才醒來啟程。文王繼承父業後稱為西伯,首都建在雍州。當文王接受天命後,又兼管梁荊二州,以及江漢等區域,於是有六個州的諸侯歸附了文王,可是,文王仍然保持臣的身分。在此之前,文王夢見太陽光亮耀眼地照在身上,後又聽到像鳳凰一樣的水鳥在岐山嗚叫,於是製作了武象之樂,神農氏開始製造出五弦琴,因而有了官、商、角、徵、羽五音。經曆了九個時代,到了文王執政的時候,又增加了二根弦,叫少宮、少商,從這以後就把五弦改為七弦了。

後稷小名叫棄

太史公記載,周朝的後稷小名叫棄。如何得此名的呢?原來這裏麵有一段奇特的故事。後稷的母親是有邰氏的女兒,叫薑螈,薑螈是帝嚳的妻子。有一天,薑螈去郊外,看見一個巨人的腳印,非常高興並特別喜歡這隻大腳印。她從這隻大腳印走過,不久卻發現自己懷孕了。十月懷胎後生下一男嬰,薑嫄認為不吉利,便偷偷地把他扔在一個很小的巷弄裏,牛羊從那經過,都躲開而不踩他,薑螈又把他移放在樹林裏,當時正趕上山林中有很多人,薑螈怕不方便,於是又把他轉移,丟棄在水溝的冰上,天下的飛鳥紛紛用自己的翅膀和草遮蓋著他。薑螈幾經周折,認為是神靈的保佑,這一定不是一個一般的孩子。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家,精心地喂養起來,因而取名叫棄。棄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玩,並愛護栽種花草樹木,等到成人後,就特別喜歡參加農事耕作。他種的莊稼長得特別好,年年都豐收。堯帝得知此事後。便推薦他當上了農師,全國在他的指導下,真是年年五穀豐收,人民終日飽食。於是封他姓為邰,名字叫“後稷”。後稷死後,他的兒子不窯繼承父業。不窯的最後一年,夏後氏政治衰敗,不密沒把後稷的事業延續下來,因此失去了官職,去了西北部定居,不窋的兒子鞠繼承了父業,不久鞠死了,他的兒子公劉又繼承了父業。公劉雖然居住在戎狄的地方,卻一直從事後稷的事業,指導大家耕種土地。他所指導的土地耕種,都長出了好莊稼,百姓非常思念他,於是千方百計地把公劉接了回來。公劉精心指導全國的農業生產,周朝又興盛起來,這全都是因為他重視了農業的發展。公劉死後,他的兒子慶節繼承了父業,國都在邠地。經曆了九個時代,到古公亶父時,又繼承了後稷公劉的事業,愛護百姓,常指導他們農事勞動,深受人民的愛戴和擁護。等到獯鬻或狄來攻打想要霸占這裏的土地和人民時,百姓全都憤怒地和他們作戰。古公高興地說:“我的百姓這樣擁護支持我,我將全力地依靠官兵和百姓戰勝他們。現在戎狄所侵占的地盤,是我的土地和百姓,全國的老百姓都擁護和支持我,這和我在不在這個地方有什麼兩樣?現在你們強占了我的土地,在我的國土上作戰,殺我的百姓和官兵,我能容忍嗎?”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於是,古公帶著家眷和侍從離開郇地,渡過漆沮河,經過梁山,在岐山腳下居住下來,邠地的全國百姓全都投奔到岐山腳下。鄰近的大小國家知道古公的仁義友善後,也都投奔了他。於是古公摒棄戎狄的風俗,重新修建城牆宮廷,人民都歌頌他的美德和為人,都稱讚古公是可以依賴的君主。

古公有個大兒子叫太伯,二兒子叫虞仲,太薑又生個小兒子叫季曆。季曆成年後娶妻叫大任,是個非常賢惠的婦人,不久便生個兒子叫昌,都說這是個好兆頭。古公說:“我們這個時代將要出現一個偉大的人物,大概就是昌啊!”大兒子太伯、二兒子虞仲,都知道父親想要季曆繼承王位。古公死後,季曆便繼承王位,帝號叫公季。公季繼續奉行古公的治國安民政策,全心全意為民行善積德,諸侯都尊重愛戴他。公季死後。他的兒子昌繼承了王位,帝號叫西伯,他叫文王。西伯繼續遵照後稷公劉的治國之道,效法古公、公季的治國之法,把整個身心都傾注在尊老愛幼、仁德禮儀上,接待全國上下有才能、有見地的人,為了接待會見這些有識之士,有時都顧不上吃飯。他的仁德品行遠揚天下,致使伯夷、叔齊、太顛、閎天、散宜生、鬻子、辛甲這些人,都來投奔他。崇侯虎嫉能妒賢,他向紂王進讒言說:“西伯這樣積德行善,諸侯的心都被他征服了,這將對您不利呀!”紂王聽了崇侯虎的話後,便把西伯拘禁在羑裏。閎夭於是找來有辛氏、驪戎文馬,通過紂王的親信費仲,進獻寶物給紂王,以搭救西伯,請紂王開恩。紂王於是放了西伯,並賞賜給西伯弓、箭、斧、鉞兵器,讓他去打仗,並對西伯說:“說你壞話的人是崇侯虎。”西伯為了答謝紂王,把洛西獻給了紂王,請求免除炮烙刑罰。西伯為諸侯虞國和芮國消除矛盾,於是人們有打官司不能解決的,都到周朝來。進入周朝地界,看到耕作的老百姓都自願讓出了自己土地。一些還沒有看見西伯的人都慚愧地說:“我們在爭搶土地,而正是周朝人感到恥辱的啊!”於是他們都讓出了自己的土地。第二年西伯又率兵征討犬夷,又過了一年征討密須,又過了一年征討崇侯虎,把都城遷移到豐地。諸侯百姓都投奔了西伯。

文王誡子

《周書》上記載,文王在鎬執政的時候,把太子發叫到跟前,對他感歎地說:“唉,我已經老了。我的話你可要記住啊,我要把我所推行的國策和所奉行的國法,傳給我的子孫後代。我的恩德和賢良誰都知道,愛護忠良,珍惜有識之士,從不驕傲自滿;生活從不浪費和奢侈,從不因為天下太平,百姓過上了好日子而高枕無憂;從不為美色所動心;百姓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為他們的衣食住行操心;一年四季,護山護林,育樹成材,從不亂砍濫伐樹木,讓這些樹木都成為棟梁之材;湖泊水池不許行船垂釣,讓那些魚鱉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射不成熟的幼小動物,讓鳥獸自由自在地生長;打獵時,不捕殺未長大的小牛,小牛見了不害怕,小馬見了也不跑;不像鴨子那樣去仿效別人;從不做害人的事。因此,土地都不失去它的肥沃,萬物都不失去它的特性,天下的百姓才不能失去你,你可要記住這些話呀!”

被棄之女褒姒

夏朝衰敗之時,有兩條神龍來到宮庭之中,並且發話說:“我們是褒國的兩個君主。”夏朝君王通過占卜來決定是殺掉它們呢?或者是把它們趕走呢?還是讓它們留在此呢?但占卜的結果是這三種辦法都不吉利。於是,又卜問可不可以得到龍的吐沫而收藏起來,這次得到的是吉利之卦。因此,便布置下玉帛,以簡策之書向龍祈禱,請它們吐出涎沫來。龍飛去了,卻留下了涎沫,夏王便把它裝在櫃子中收藏起來了。自夏至周,三代之中誰也不敢把它打開。到了周厲王末期,厲王把它打開觀看,結果龍沫流到庭中,怎麼也清除不掉。厲王讓婦人裸著身子,對著龍沫聒噪喧鬧,龍沫馬上變成一隻玄黿,進到後宮中去了。後宮中有一個才剛剛七歲的小女孩,恰巧遇見了這隻玄黿,到十五歲之時她便有身孕了。由於還沒有嫁夫便生下了孩子,因此她害怕得不敢收養這孩子,隻好拋棄掉。周宣王之時,小女孩們都唱這麼兩句歌謠:“桑木弓,箕木箭匣,必定亡周。”這歌謠傳到了周宣王那裏,恰巧有一對夫婦賣桑木弓,周宣王便派人去把他們抓來殺掉,這夫婦趕忙上路逃跑,卻正好遇上了前頭說到的後宮中的小女孩拋棄在路上的那個嬰兒,他們聽見有嬰兒在夜幕中哭的淒慘,動了惻隱之心,便收養了這嬰兒。這一對夫婦便帶著撿到的嬰兒逃亡到了褒國,後來褒國的人觸犯周朝有罪,便請求把後宮女子所拋棄的那個女孩獻給君王以便贖罪。因這個女子是從褒國來的,所以叫“褒姒”。

武王作銘自警

武王繼承了王位,召見士大夫,問他們:“我如果有條約收藏起來,不管走到哪裏,不是任何事情、任何時代都可以為子孫後代所仿效的嗎?”師尚武進獻給武王一封丹書,信中這樣對武王說:“尊敬勝過怠慢你的人是友善的,怠慢勝過尊敬你的人是歹毒的人。仁義勝過貪欲的人是順從的人,可以信賴;貪欲勝過仁義的人是危險的人,不可信賴。”武王聽說這些事情後,整日提心吊膽,就好像有人馬上要來加害他那樣恐懼,更加戒備起來。於是讓人書寫條幅掛在座位的四端和鏡子的四端,洗臉盆、柱子、手杖、腰帶、鞋子、酒盅、盤子、窗戶、弓、劍、長矛等生活打仗用具,都刻印上警戒的文字。座位前左端的警句是:在安穩的時候也一定更慎重警惕。右邊的警句是:沒有什麼行動可後悔的。後左端的警句是:對於好事壞事,都不可以忘記。右邊的警句是:所應該借鑒的事情不要排斥,看作是你所替代的。鏡子上的警句是:要小心處事,謹慎又謹慎,說話也要有分寸,不該說的不說,禍從口出,千萬不能因說話而傷害別人和自己。刻在洗臉盆上的警句是:如果像這樣把人淹沒在水盆裏,不如把人淹沒在深水裏。淹沒在深水裏,還可以漂浮在上麵;如果淹沒在水盆裏。是不可以救活的。柱子上的警句是:母親說胡人是凶殘的,他的大禍將要來臨;母親說胡人是禍害,他的禍害將越來越大;母親說胡人隻顧損害別人利益,他損害別人是無法逃避的。手杖上的警句是:憤怒最危險產生罪惡;追求貪欲也是產生罪惡的根源;富貴了不能忘記和切忌邪惡的產生。腰帶上的警句是:不要過盆地修飾儀容,小心謹慎一定謙遜有禮,謙遜有禮才能長壽。

管仲慧眼識英雄

不嫉妒人才是能夠獲得成功的聰明之舉,春秋時期輔佐齊桓公稱霸的管仲就是這樣一位賢相,被桓公尊為仲父。他為相之後即舉薦“五傑”,並說自己講求禮儀不如隰朋,懇田聚粟不如寧戚,統帥軍士不如王子城父,理決獄事不如賓須無·犯顏強諫不如東郭牙。他知道自己的不足,請齊桓公重用五人,分別為大司行、大司田、大司馬、大司理、大諫之官。

宋恒公禦說背叛“北杏之盟”(北杏之盟在魯莊公十三年春,公元前681年),齊桓公和管仲率領盟國會同周室王師伐宋。管仲率軍先得,出城三十裏即看到一個野夫,粗布單衣,破笠赤腳,牧牛於山下。野夫見管仲軍來到,即叩牛角而歌,管仲看出其人不凡,便停車與其攀談。這個人姓寧名戚,談吐中應對如流,管仲歎道:“豪傑辱於泥塗,不遇汲引,何以得顯!”他想到自己貧困時鮑叔牙有贈金之義,困於魯國幾乎被殺又是鮑叔牙拚死解救,舉薦為相,不禁非常感慨,立即寫了薦書交付寧戚,要寧戚立刻去見桓公,說寧戚是當世有用之材,必須重用。桓公看到管仲的薦書時天已經很晚了,即命人舉火,於當夜便拜寧戚為大大。

齊恒公到達宋界,已是周釐王二年春天(公元前680年)。他與先行到達的陳宣公杵臼,曹莊公射姑,周王室的卿士單伯商議進攻宋國的策略。寧戚對齊桓公說:“以威勝,不如以德勝。臣請先行入宋,向宋公陳厲害,曉以大義,使之不戰而屈,親自到軍前謝罪。”

齊桓公大悅,傳令各軍紮寨於宋界之上,命寧戚入宋。

寧戚乘坐一輛小車,隻帶隨從數人,星夜趕往宋國的睢陽。

寧戚寬衣大帶,到睢陽以後立即求見,在武士的引領下昂然走入宋宮中。

宋桓公見寧戚長揖不拜,異常不快,端坐在褥座之上不為答禮。寧戚見宋桓公不理,仰麵長歎道:“危哉乎,宋國也!”宋桓公轉頭凝視著寧戚,冷冷地說道:“寡人位備上公,忝為諸侯之首,危從何而至,勞子空歎?”寧戚道:“明公自謂與周公比孰賢?”宋桓公似答非答地說:“不穀(王者自謙之詞)自然不如周公。”

寧戚道:“周公周室盛時,天下太平,四夷賓服,猶自吐哺握發,以納天下賢士。明公以亡國之餘,處群雄角力之秋,繼先君殤公、憫公兩世弑逆之後,即效法周公,卑躬下士,猶恐士之不至。乃妄自矜大,簡賢慢客,雖有忠言,安能至明公之前乎,不危何待?”

宋桓公愕然,立刻改變了態度,起身離坐:“孤嗣位日淺,未聞君子之訓,先生勿罪!”

戴叔皮在一旁見宋桓公被寧戚說動了,恐怕再往下說,寧戚言辭辯給,口若懸河,桓公上他的當,連連用手引紳。桓公卻置之不顧,隻顧向寧戚問道:“先生此來,將何以教我?”

寧戚的一番話,道出了宋國先世殤公為大夫華督鼓動亂兵所殺,憫公為大夫南宮長萬昕殺。這正是桓公的心病。權臣亂國,使原來強大為中原諸侯之首的宋國日益削弱,他晝夜苦思,卻找不到使宋國轉弱為強的良策。而且他剛即位不到二年,叉要時刻提防國內人心不穩重新肇亂。

寧戚見宋桓公神色已變,為他提出的問題所動,便侃侃直擊要害:“如今天子失權,諸侯失等,以下犯上,稱雄不稱王者比比皆是。齊侯不忍天下之亂,恭承王命,以主諸侯之盟。明公列名於北杏之盟,而又背之,今天子(指周天子)赫然震怒,特遣王卿驅率諸侯以討於宋。明公既叛王命於前,今又欲抗王師於後,不待交兵,臣已卜勝負之有在矣。”

寧戚口撼江河、詞震山嶽,一個人說話就有這麼大的氣勢,他們不覺為寧戚講出的道理所奪。宋桓公肅然請教:“先生之見如何?”

寧戚道:“以臣愚計,勿惜一束之贄(拜見時所帶的禮品)。與齊會盟,上不失周臣之禮,下可結盟主之觀,兵甲不動,宋國可安如泰山。”宋桓公臉上露出難色,擔心宋國已多年不朝見周王,又背叛了北杏之盟,不拿出大的代價不會得到原諒,說:“孤一時失計,今齊方加兵於我,安肯受吾之贄。”他擔心齊桓公會有很苛刻的條件。

寧戚道:“齊侯寬仁大度,不記小過,不念舊惡。譬如魯國不肯赴會,一旦盟於柯地,遂盡返侵魯之田。何況明公於‘北杏之盟’乃首蒞之國,舊日情誼猶在,如回心轉意焉有不納之理?”

宋桓公解除了疑團,立即派使者到軍前表示謝罪。獻出白玉十股,黃金千鎰,重申“北杏之盟”。齊桓公把宋桓公所獻的黃金、白玉請周王卿士單伯轉獻王室,與陳、曹之兵各班師回國,一場幹戈化為玉帛。

周室漸衰

春秋前期,諸侯興起,周王室日益衰微,繼王子克、王子頹之亂後,又發生了王子帶之亂。

王子帶是太子鄭的同父異母兄弟。惠王喜歡王子帶。惠後見惠王先前已立王子鄭為太子,心中不悅,便時常在惠王麵前議論太子鄭的長短,意在使王子帶代替太子鄭的太子地位。周惠王久而久之也就有了此意。

當時,齊桓公以尊王攘夷、恢複秩序為旗號稱霸諸侯。一次,桓公派大夫隰朋到京師拜見周天子。隰朋見到惠王之後,提出要見一見太子。惠王有些為難,是讓太子鄭出來呢,還是讓王子帶出來?此時太子鄭的名分已定,眾人皆知,如果讓王子帶會麵顯然不合適。左思右想,惠王便決定讓太子鄭和王子帶二人一同出來見麵。隰朋一見此場麵,頓時明白了此中含義。回到齊國後,隰朋對齊桓公說:“陛下身為霸主,王室將要因王位繼承權發生動亂,不能見之不管!”齊桓公找管仲商議對策,管仲獻計道:“陛下可以對天子說,各諸侯國君想會見太子鄭,希望開個大會。一旦開完大會,天下皆知,惠王再想廢換太子也不成了。”齊桓公覺得言之有理,依計而行。

周惠王二十二年秋天,齊桓公召集宋、魯、陳、衛、鄭、許、曹各國君主在衛國的首址(今河南睢縣東南)開會,同時派人去京師迎接太子鄭到會。太子鄭到會之後,齊桓公故意拖延會期,使太子鄭與各國諸侯都很熟悉。在最後盟誓時特別加上一條:“不準廢嫡立庶。”這顯然是針對周惠王而言的。

齊桓公此舉使周惠王十分惱火,自己的如意算盤化為泡影,惠後也怨氣衝天。為發泄怨恨,惠王派大臣召來鄭文公說:“鄭國近年來一直不得安寧,無非是齊、楚相爭造成的。假如你同楚國搞好關係,我再讓晉國幫助你,鄭國就可安然無恙了。”於是,鄭國背叛了齊國,投入楚國的懷抱。

周惠王二十五年,惠王去世。由於王位繼承權的問題,周王室政治空氣極度緊張。太子鄭擔心王子帶會發動政變,沒敢立刻即位為王,推遲發布惠王的死訊,派使者火速趕往齊國,請求齊桓公扶助。齊桓公得到消息,立即召集魯、宋、衛、許、曹、陳各國君主,攜同太子鄭的特使在曹國的洮城(今山東濮縣西南)開會,擁立太子鄭為天子,是為周襄王。周襄王正式即位之後,才公開發布惠王的死訊。

王子帶沒有得到王位,他並不死心,便暗中積極活動。周襄王三年(公元前649年)夏天,王子帶勾結居住在揚、拒、泉、皋、伊水洛水附近的戎族,共同發兵攻打周王朝的都城。由於來勢凶猛,一舉攻人王城,縱火焚燒東門。秦、晉兩國得到消息,一同發兵討伐戎族。同年秋天,由晉惠公出麵,調停戎族與周王室歸於和平。戰爭停息後,周襄王就派兵討伐叛亂的王子帶,王子帶倉皇逃到齊國。

周王室內亂,齊桓公便出麵予以調解。他派管仲穿梭往來於襄王與戎人之間,使雙方達成諒解。

王子帶到齊國避難過了一段時間,齊桓公覺得這樣拖延下去總不是辦法,便派大夫仲孫湫到周王室拜謁,想同周襄王討論和解王子帶的問題。仲孫湫到了周王朝,見周襄王對王子帶恨之入骨,根本無法討論,也就沒有提及此事。回到齊國後,仲孫湫對桓公說:“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天子餘怒未消,難以討論王子帶的歸國問題。依我觀察,可能要等上十年,否則襄王是不會讓王子帶回去的。”周襄王五年秋天,戎族人再次侵略周王朝,各國諸侯紛紛派軍勤王,並且推舉齊國大夫仲孫湫為聯軍統帥。戎族見諸侯聯軍保衛周室,罷兵而去。諸侯聯軍撤走後,戎族又屢次前來騷擾。

在內憂外患不斷的情況下,周大夫富辰對周襄王說:“請陛下允許王子帶回到都城。《詩經》中有一篇詩說:‘隻要能同鄰居和睦相處,那麼親友都會對你很好。’如果兄弟之間都不能和睦相處,陛下怎能埋怨諸侯不和睦相處呢?”周襄王聽了富辰一番話覺得言之有理,很是高興。周襄王十四年,襄王召王子帶回都。在外漂泊整整十年的王子帶才從齊國回到都城洛邑。

周王室內部的矛盾剛剛解決,外部的亂子接踵而來。幾年前,滑國人背叛鄭國而投靠了衛國,鄭文公很是生氣,便派公子士和大夫泄堵寇率兵討伐滑國。鄭軍攻入滑國,滑人屈服與鄭國結盟。但鄭國軍隊一撤走,滑人又投向衛國。於是,鄭文公又派公子士和大夫泄堵俞彌率軍伐滑。鄭、滑兩國戰事不斷,周襄王覺得作為天子應予勸阻。周襄王十六年,襄王派大夫伯服、遊孫伯二人到鄭國阻勸鄭文公,要求鄭國罷兵。然而,鄭文公怨恨當年周惠王回到都城洛邑後而不予鄭厲公爵位,又怨恨周襄王偏袒衛國和滑國,不僅沒有聽從周襄王的勸告,反而把襄王派來的兩位使者囚捕起來。周襄王大為震怒,要討伐鄭國。周天子自己沒有多少武裝力量,諸侯也不聽指揮。怎麼辦呢?萬般無奈中準備發動狄人出兵攻擊鄭國。周大夫富辰急忙勸諫。可惜周襄王根本昕不進富辰的逆耳忠言,派大夫頹叔、桃子二人去狄族求兵。

這年夏天,狄軍攻打鄭國,占領了鄭國的櫟邑(今河南禹縣)。擊敗鄭國,周襄王感激狄人,於是想娶狄女做王後。周大夫富辰又勸阻說:“不行!狄族生性貪婪,不知禮儀;女人的心願永不會滿足,貪心不已。俗語說,報恩的人已經疲倦,而求報的人還沒滿足。現在陛下與狄人的關係正是這樣。娶狄女為後,禍患無窮!”周襄王仍沒有聽從富辰的忠言勸告,取狄女隗氏為王後。

然而,隗後無德,竟然與王子帶勾搭通奸,周襄王覺得這有傷風化,便把隗後廢黜為平民。這時頹叔、桃子二人商議說:“當初是我們二人請狄人進攻鄭國的,現在狄女被廢黜,他們一定怨恨我們二人。”為轉移禍患,他們二人鼓動王子帶帶領狄軍攻擊周襄王。襄王率領衛隊抵抗,但轉念又說:“如果我殺死王子帶,先王和惠後會怎樣批評我?倒不如讓諸侯解決這個問題。”

為躲避王子帶的圍攻,周襄王逃到鄭國避難,住在鄭國的汜城(今河南襄城南)。王子帶趕跑周襄王後,就帶著隗氏一同到溫(今河南溫縣西南)邑居住下來。

為了借諸侯之手殺掉王子帶,周襄王派人到魯國訴苦說:“寡人沒有修養,結果得罪了惠後最寵愛的王子帶,寡人到鄭國的汜城避難,特派人向叔父之國傾訴苦衷。”人們聽到周天子說出這樣的淒涼話語,很是同情。魯國大夫臧文仲答複說:“天子在國外流浪,遭遇如此不幸,臣民怎敢不派使者去問候呢?”同時,襄王還派大夫左鄢父到秦國求援,派簡師父到晉國告急。鄭國與周王室的關係近幾年一直不好,但目睹天子遭難,也產生了同情心。鄭文公親自帶領著大夫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到汜城問候天子。

接到周天子的告急通知,各諸侯國都緊急行動起來派兵勤王。秦穆公率領秦國大軍駐紮到黃河岸邊,準備為天子護駕。晉國大夫狐偃對晉文公說:“陛下想繼承齊桓公的霸業,號令天下諸侯,最好的辦法就是效忠周天子,隻有如此才能獲得德義的美名,威服諸侯,繼承我們先君晉文侯輔佐周平王的大業,樹立良好的形象,現在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於是,晉文公辭退秦國軍隊,自己率領晉國軍隊順著黃河東行。周襄王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晉國軍隊駐紮於陽樊(今河南濟源東南),右翼部隊包圍了溫地的王子帶,左翼部隊前往汜城迎接周襄王。四月初三,周襄王在晉軍的擁衛下回到京都。然後,由晉人在溫地囚捕王子帶,押到隰城後處死。四月初四,晉文公正式朝見周天予,襄王設盛宴招待,並賞賜給晉文公禮品。晉文公請求襄王恩準他死後用“隧”這種天子的葬禮,周襄王婉言謝絕:“這種葬禮是天子的象征,現在還沒有人有德行能取代周天子,卻出現兩位天子,寡人以為你也不會讚成這種情況出現的吧!”周襄王賞賜給晉候陽樊、溫、原、攢茅等地的封地,晉國的疆域從此開始向南拓展了。

燭之武令 秦穆公退兵

晉文公重耳在取得城濮大捷後,決定約秦伐鄭。

周襄王二十二年九月甲午(公元前630年7月25日),“晉侯、秦伯圍鄭,因他無禮於晉,而且背叛楚國。”晉兵在函陵結壘,秦軍在汜南紮營,築長圍而守之。

兩大攻一,在秦、晉麵前鄭既弱又小,如二虎搏羊,勝負之數自然不難預料。鄭文公又是個鄙吝之君,貪昧少恩,接到鄭軍連敗四麵被圍的急報,非常震恐,忙召集群臣計議保國之策。大夫佚之狐獻計說:“國家危險,若使燭之武去麵見秦君,秦師必退。兩強先去其一,則晉軍會感到失勢,人心浮動,亦易於退之矣!”

鄭文公問:“燭之武為誰人!”佚之狐道:“即臣昔日薦之於君而屢不見用者,現為圉正(即養馬之官)。”文公很為猶豫地問:“其人有何能,而能退強秦之師?”佚之狐又道:“其人何能,臣亦不能窺其藩籬。至於經天緯地,迥悉出微,舉國在位者恐怕無人能逾其智。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主公若召用其人,加其官爵,使之前往秦營,必能奏意外之功。”鄭文公再沒有其他辦法,平時重用的人到關鍵時候一個也派不上用場,隻得聽信佚之狐之言召見燭之武。

燭之武到來,鄭文公見燭之武年已過七十,須眉盡白,身軀已經佝僂。腳步蹣跚,並不是像其他人才那樣精神伶俐,甚至身上還帶著馬糞氣息。左右一見無不含笑,鄭文公不禁有些失望,說道:“佚之狐言於寡人,子舌辯過人,欲煩子說退秦師,寡人必有重賞。”

燭之武道:“臣一圉人,何才之有?當少壯之時尚不能建尺寸之功,況今老耄,安能如君之意而動千乘夫國之聽,何況重賞與爵位已於老臣無用。”鄭文公見燭之武推辭,環顧左右卿士,大夫並無一人肯挺身上前以抒國難,隻得對燭之武道:“子事鄭三世,至老不見用,寡人之過也。今封子為亞卿,強為寡人一行。”佚之狐見燭之武還要推辭,說道:“君勿辭焉,今國破家亡之際,勉力一行,不獨為鄭君,亦實為鄭國之民矣,獨忍看黎民塗炭而不動心乎?”

燭之武這才勉強答應,其實他對鄭國的用人政策,鄭君的虛偽吝嗇,早已惡之於心,為了鄭國百姓,這才答應。

鄭文公費了很大勁,封燭之武為亞卿。以亞卿的身份出使秦營,很可能因為不受重視,很難順利地說動秦師。

燭之武因為官職不高,不能儀容整齊,陣容可觀地帶著符節出使秦營。當夜,命軍士以繩索把自己縋下東門,單身前往秦營。

守營的秦軍見他自稱是宋使,而又不帶符節,沒有嚴整的車輛和隨從隊伍,非常輕賤他,把守轅門的兵既不為他通報也不許他入見。燭之武就伏地大哭,用哭聲來驚動秦營,喚起秦君的注意。

秦穆公夜晚在營中聽到大哭的聲音,就問是誰人。武士回稟說是有人自稱宋使,要來求見,因不予放入而哭。

秦穆公命帶來相見,見燭之武是個老耄之人,間道:“所哭為何事?”燭之武以舌辯之能回道:“哭鄭國之將亡耳!”穆公又問:“鄭國要亡,汝就敢在我營外號哭?”燭之武揮淚道:“老臣不獨哭鄭,也兼以哭秦。鄭亡不足惜,獨可惜者秦耳!”穆公很惱怒:“吾國有何可惜?爾言不合理,即當斬首!”

燭之武對於穆公的威脅,卻毫無懼色,伸出手疊著兩個指頭說道:“秦、晉合兵攻鄭,鄭亡,是不用言講的事了。然而鄭亡若有益於秦,老臣又何敢言?不唯無益,又且有損,君何勞師糜財,而為他人勞役乎?”秦穆公被燭之武的話打動。“汝言無益有損,是何意?”燭之武進一步闡明“鄭在晉之東界,秦在晉之西界。秦與鄭東西相距幾千裏,東隔於晉,南隔於周,能越周、晉而有鄭地乎?鄭雖亡尺土寸版皆為晉有。於秦何與?秦、晉毗鄰,並為強國,今秦助晉侵鄭,晉益強而秦即弱矣,無異於割肉喂虎反將自噬。為人兼地而自弱其國,智者計不出此。”燭之武又說:“臣聞兩雄不並立,且夫晉矯情不義之國也,彼惠公曾以河外五城許君,歸而背之,君所知也。今之晉君又為君所立,君之施惠於晉者累世矣,臣不聞晉有分毫之報於君乎?晉侯(指晉文公)自複國以來,增兵設將,日務兼並為強,今日拓地於東,既亡鄭矣,焉知其異日不拓地於西,患且及泰。君之聞假途滅虢之事乎?借虞之力以滅虢,旋即反戈而中虞。虞公不智,助晉而滅虢,亦自滅耳,可不鑒哉!君之施晉不足恃,晉之用秦不可測,以君之賢智而墮於晉之術中。此臣所以痛哭者也!”

秦穆公大悅,連百裏奚也不得不連連點頭,心悅誠服地說:“子之所議,正吾之所漏矣!”秦穆公立即下令班師,與燭之武歃血為盟。秦、鄭達成協議,不僅撤軍,還派三將杞子、逢孫、楊孫率兵三千幫助鄭國守城。

秦國不告而秘密地班師而去。晉文公很氣怒,孤偃請求派兵追擊,文公說:“不可。寡人昔賴其力,以撫有社稷。因人之力而忘之,不仁;失其舊好,不智;以亂易整(指兩軍整師而來,互攻心亂),不武,吾其還也!”晉文公也決定班師回國。

最後又許之以利、動之以情,答應作將來秦國對東方用兵的東道主,使穆公欣然許諾撤軍,並派三將帶兵助鄭完成防守使命。

三奸為非作歹

豎刁、易牙、開方得寵以後,極力售其私,為非作歹。他們心裏非常清楚,當時執政的相國管仲,是其竊權弄國的最大障礙,因而暗忌管仲,由此互相勾結,利用一切機會,在桓公麵前搬弄是非,極力挑撥桓公與管仲的關係。

齊桓公拜管仲為相之前,曾召見管仲問以政事的治國方略,管仲向桓公傾心陳以治國方針和推行霸業之道。桓公聽後十分高興,遂拜管仲為相,並尊其號曰仲父。此後,桓公即委政於管仲,自己則與姬妾們終日飲酒,行歡作樂,有國事參見者,桓公均告之日:“何不告仲父?”管仲也的確不負鮑叔牙的舉薦和桓公的賞識,他即相國之位後,大力推行政治、經濟製度的改革,加強國君的權力,尊周室,結諸侯,使齊國很快富強起來。

豎刁、易牙對桓公委政於管仲,心甚妒忌,一有機會,就在桓公麵前詆毀管仲,挑撥和破壞桓公與管仲的關係。

他們二人出於陰暗的目的,互相拉攏勾結。易牙以滋味媚豎刁。常常親自做些美味佳珍,請豎刁的客;豎刁也還之以禮,在桓公麵前推薦易牙。真個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一天,他們兩人合謀進見桓公,對桓公說:“臣聞‘君出令,臣奉令’。君今一則仲父,二則仲父,齊國疑無君矣!”他們對桓公說這些話,意在告訴桓公,不應該如此信任管仲,這樣下去,齊國百姓就會懷疑有沒有你這位君侯的存在了。甚至含蓄地警告桓公:管仲有朝一日會取而代之。這對管仲是多麼惡意的誹謗!

但是,桓公對豎刁、易牙誹謗管仲之言,並不以為然。回答他們說:“寡人與仲父的關係,就像一個人的身體與手足的關係一樣,有手足,一個人的身體才得以健全。我現在有了仲父,才成君侯,沒有仲父我也不成其君了。這個道理,你們這些小人怎麼會懂得呢?”桓公說的這些話,既是對豎刁、易牙誹謗管仲的回答,又是對他們進行嚴肅的斥責。他們滿麵羞愧,隻好啞言而退。

盡管旁人如何詆毀、誹謗管仲,桓公還是對管仲深信不疑,使豎刁、易牙無論怎樣施展伎倆,都一一破產。不過齊桓公並沒有從豎刁、易牙的誹謗饞言中,認識到他們的陰謀,提起警覺,識別出他們的真麵目,不能不說是一件遺憾的事。

豎刁、易牙不僅極力詆毀管仲,挑撥桓公與管仲的關係,還企圖挑撥離間管仲與鮑叔牙的友誼。

管仲病重之時,桓公問管仲的後事,管仲囑桓公遠易牙、豎刁、開方三人,薦隰朋為政。此事被傳到易牙耳裏,易牙即對鮑叔牙說:“仲父的相位,是你所舉薦的,今仲父病重,君侯問以後事,仲父竟然不推薦你,說你不可以為政,而推薦隰朋,我甚抱不平。”鮑叔牙十分清楚易牙說這話的意思,他笑了笑說:“管仲忠於國,不念朋友的私情,這正是叔牙之所以推薦管仲的原因。若果叫叔牙作司寇之職,驅逐奸佞之人,則叔牙堪勝其任;若使叔牙執掌國政,則你們這些人到哪裏容身呢?”鮑叔牙的辛辣之言,對易牙既是嘲弄,又是斥責,使易牙感到滿麵羞慚,無言以對。

當管仲逝世以後,易牙還不放過管仲,企圖挑起大夫伯氏與管氏的矛盾和衝突。

管仲生前,因為有功於國,齊桓公從大夫伯氏的采邑中,劃出三百戶轉賜給管仲。管仲死後,桓公念管仲之功,命將其生前采邑,全部歸管仲的兒子承襲,並封大夫職。易牙就這件事,便有意煽動伯氏說:“過去主公奪你采邑三百戶,以獎賞管仲功勞,今仲父已亡,你何不向主公說說,取還這三百戶采邑?我一定從旁幫助你討還采邑。”易牙的這一“好意”,當即被伯氏拒絕,說:“我無功於國,所以失去了采邑。今管仲雖去世,然其功尚存,我有何麵目討還采邑呢?”易牙企圖挑起矛盾糾紛的險惡用心也未能得逞。

莊王巧收人心

楚莊王即位三年,不出號令,不理國政,終日不是外出遊獵,就是在宮中和婦人們飲酒取樂。並在朝門外掛上一個令牌“有敢諫者,殺無赦!”

大臣們都很焦急,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使他改變現狀。

一天,大夫蘇從求見。一到了便伏地放聲大哭。莊王問:“蘇卿為什麼這麼傷心呀?”

蘇從答道:“臣哭自己要死了,而楚國就要滅亡了。”

“這是為什麼?”

“臣要進諫,大王不聽,一定要殺臣。臣死了楚國再沒有敢進諫的人,由著大王為所欲為,使楚國的政治荒廢腐敗,楚國的滅亡不是馬上就可以到來嗎?”

莊王勃然變色道:“寡人有令在先,敢諫者死。你明知進諫是送死,卻偏偏要來冒犯我,不是太傻了嗎?”

蘇從答道:“臣是傻,但還趕不上大王傻得厲害呢。”

莊王大怒道:“寡人為什麼比你更傻?”

蘇從說:“大王居萬乘之尊,享用著千裏地的賦稅,人強馬壯,諸侯畏服,這是千秋萬代的幸福。可是現在大王沉湎於酒色遊樂,不處理政務,不親近賢才,大國攻伐,小國叛逆的危機潛伏著,後患無窮啊!光圖一時的快活,而放棄了長遠的利益,不是傻是什麼呢!我傻,隻招來自身一人的殺身之禍;況且大王若因此殺了我,後代人將會說我是忠臣,拿我和龍逢、比幹相提並論,我也就不算傻了吧?大王傻,有那麼一天,可是想當個匹夫也辦不到啊!我的話說完了,請大王借佩劍給我,讓我自刎在你的麵前,以維護大王禁令的嚴肅性!”

莊王聽罷,幡然省悟,激動地站起身來說:“大夫不要這樣!你的話是忠言,寡人聽你的。”馬上屏退了樂隊和眾姬,把樊姬立為夫人,讓她主管後宮,並聲明道:“寡人好打獵,樊姬幾次進諫,我不接受,她便不吃鳥獸的肉,這樣的人才是我的賢內助!”

第二天,莊王上朝聽政,發號施令,正確地調整了大臣們的職務,上下肅然。接著出兵伐宋,俘虜了宋國元帥華元;出兵救鄭,和晉軍交戰,俘虜了晉國將軍解揚。過了一年,把他們都釋放回國。楚在列國間的威望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

原令尹鬥越椒。是個心術不正的人,在調整職務時,他被分散和削弱了權力,心中不服氣,率眾反叛。莊王親率大軍消滅了他,瀕臨分裂的楚國獲得了更鞏固的統~,舉國歡欣。

莊王在漸台宮置酒大宴群臣,妃嬪都幸從。莊王致辭說:“寡人已經六年不用鼓樂了,現在叛臣授首,四境靖安,願意和諸卿同享一日之樂,取名‘太平宴’。文武大小官員都來就坐,一定要盡歡而散!”

群臣再拜謝賞,依次就坐。庖人上菜,太史奏樂,一派歡樂氣氛,竟飲到日落西山,還未盡興。莊王命人點上蠟燭繼續飲樂,讓自己最喜歡的許姬薑氏一一向諸大夫敬酒,大家都起席立飲,把歡樂融洽的氣氛推向高潮。

忽然一陣怪風,把大堂上的燭全吹滅了,內侍去取火還沒回來,這時席上有一個官員,愛慕許婚美貌,便在黑暗中用手拉她的袖子,許姬左手往外掙袖子,同時用右手扯下了他的帽纓——帽帶,嚇得那人趕緊鬆了手。許姬抓著帽帶悄悄走到莊王麵前,附耳奏道:“有一個人無禮,暗中拉我的袖子。我已經拽下了他的帽纓,待會兒有了火可以檢查一下是誰。”

這時火還沒取來,不料莊王急急命令道:“先不要點燭!寡人今天說好了要與諸卿盡歡,大家都解下帽纓來痛飲,不解帽纓不能盡歡!”大家都在興頭上,也不去考慮“為什麼”,紛紛響應著解下帽纓,然後莊王才讓點燭照明。君臣痛飲,盡歡而散。除了那人自己,誰也不知道是誰牽許姬的袖子。

有一次莊王率師伐鄭,用襄老的部隊作先鋒。臨行時,副將唐狡請命說:“殺雞焉用牛刀?鄭是小國,不值得麻煩大部隊打前站,請讓我率領一百人,先行一日,為三軍開路吧!”

襄老看他出言豪壯,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唐狡率領著百名士卒先行,走到哪裏,遇到抵抗的鄭兵,先奮力擊潰,然後掃除營地。以待大軍駐足,再繼續前進開路。

莊王率領諸將大軍,順利地到達了鄭都,誇獎襄老說:“卿如此勇於前進,真是老當益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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