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後,我一直覺得心裏不舒服,還一直不停地咳嗽。
連峰將我放到床上,拿起我的右手,仔細地將染血的紗布換下來,他剛解了兩圈,連帶著碰到了傷口,我條件反射把手縮了縮,他卻穩穩地拽住,平靜地說:“忍著點。”看他認真的樣子很美好,我竟一時失神,想起了在屍塚外,我救他出陣,他為我療傷的場景。他現在很溫柔細致,仿佛他才是連祁,剛才殺人的是連峰。下一刻,紗布解開露出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手心,他心疼地皺了皺眉,伸出雙指並攏,運起法力在手指,又是那個動作,在我手心傷口處輕輕劃過,比上次更細心耐心,我的手心瞬間傷口愈合了,隻是還隱隱約約有些痛。
他垂著他眼瞼沒看我,吐出一句話:“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給我放了那麼多血。蠢女人,你是真的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他抬起頭正對上我的目光,隻是他的眸子一如初見那般清澈明亮,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好像還添了一些連祁特有的灼熱,我心漏跳了兩拍,正琢磨怎麼回答他,誰知他下一句話,更讓我如五雷轟頂,劈的外焦裏嫩!
“我都知道了。你給我喝了你的手心血,那血明明就是氣血已虧才有的症狀。你現在身體外部看起來還好,實際內部已經空了,是上次在鳳城山上強迫摧動雙劍過度消耗引起的吧?你活不了多久了對不對?”他話說的平靜,我聽的出來卻隱藏著憤怒和憂傷。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是繼續撒謊還是給他坦白,可事到如今,就算撒謊也騙不了他了,他和連祁一樣,都很聰明。
我握住他的手,懇求他:“連峰,求你,別告訴任何人好嗎?我這種情況,誰也沒有辦法!當初,憑我這幾乎沒有修煉過的凡人之軀,承受神器的力量,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這也是上天的恩賜,所以我也求你,別為我做任何事。就算是有一天我死了,也別為我做任何事,也別讓連祁為我做任何事。”
他好像看不懂我,又驚又疑地瞅著我,但最後還是艱難地點點頭。我鬆口氣,他隨即又說:“你也要答應我,在你最後的這段時間裏,讓我陪著你。連祁能為你做的,我都能為你做。”又是這句話,我默默地抽回了手,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剛想開口,外麵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他們都回來了。
連祁一進門微微笑著,手裏端著一碗湯,優雅地走到我身邊。“漪漪,這是小宇在去救你之前吩咐樓下的老婆婆為你燉的,說是回來正好給你喝。來,給你補身體最好了!”說著,走到我床邊,很顯然他是想讓連峰走開,然後坐下喂我喝湯。連峰卻一動不動如雕塑一般裝傻賴著不走!連祁等了一會兒,終於拉下臉來,忍無可忍地說:“連峰,你能不能讓讓?我要喂漪漪喝湯。”
連峰還是沒動地方,扭過身伸出手,麵無表情地說:“給我,我來喂她。”連祁臉更黑了,也杵在那一動不動,碗也沒有遞過去的意思,連峰的手就舉在空中等著接湯不放下,兩人就這麼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