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睜了睜眼，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我撫了撫額頭，有些燙，發燒了？
床邊還有個人影，我凝了凝神，是老頭。他還一隻胳膊支著頭，昏昏欲睡，大概也是累壞了。
“師父。”我喊了一聲，可是聲音嘶啞的很厲害，口裏也幹澀的很。難道真是又消耗過度了？
老頭還是聽到了，一個激靈直起身來，回頭看我醒了，倒是很高興。
“丫頭，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又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坐起來，老頭幫我擺好靠枕，扶我躺好。
“師父，我怎麼會……又昏倒了呢？”
他上下瞄了瞄我，才幽幽地說道:“八成就是你昨天用力太猛，把自己搞虛脫了。不過還好，還沒到上次那麼嚴重的地步。”
“連祁和連峰呢？怎麼沒看到他們？”
“嗯～”他神色有些暗淡，眼神沉下去不再看我，“他們不是受傷了嘛！都在隔壁療傷呢！”
我心裏也猜到了十之八九，“連祁是在怪我殺了辛玉嗎？”
“哪有？你別亂想。辛玉做了那麼多壞事，殺了那麼多人，就算不死在你手裏，也總有一天會死在別人手裏。沒什麼區別！隻是，連祁對她，還有未了情，心裏難過罷了。”
“未了情？”我低頭喃喃著，他對辛玉有未了情，那對我又是什麼？其實辛玉說的對，他們本來是夫妻，我又憑什麼？如果他真的放不下辛玉，我在他身邊也沒多大意思。
“可是，連峰為什麼不過來看我呢？”連祁因為辛玉的死而傷心不理我，那連峰呢？
老頭一臉無辜的表情，“這我可不知道。”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七八天，我的體虛症狀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漸嚴重。連峰倒是過來看過我兩次，喂了我一些東西，也不說話就又冷著臉走了。隻是，連祁一次也沒來過。大概是真的生我的氣了吧。
那天中午，老頭出去了，我撐著疲軟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捱過去敲開了連祁的門。他開門一見是我，也沒說話，就讓開了地方讓我進去。
我強撐到他房間的一處牆角，緩緩坐下來。從始至終他都沒看過我一眼，也沒扶過我一下，更沒說過一句話。
“連祁，你是不是還在因為辛玉的事生我的氣？”我近乎懇求地問道。
他抬了抬眼皮，眼光我已看不明白，似乎有幽怨和憤恨，竟沒有一絲憐憫和愛護。絕美的側臉沒有波瀾，依舊不染一絲塵垢，恍若天神，隻是這氣場，好冷！冷的讓我不敢靠近。
他仍沒有說話，抬腿就要向外走，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住了他的衣袖，淚也在瞬間決堤。此時的我已經沒有絲毫驕傲和尊嚴可言，完全就是卑微地在乞求他的原諒。
“連祁，我求你！別這樣對我！哪怕……哪怕你打我罵我一場都可以，就是……就是別給我這幅冷漠的樣子。我怕！我真的怕！”我感覺頭腦又開始眩暈了，手上腳下也沒有了力氣。連祁，如果我有一天也死了，你還會不會心疼我？
他扒下我的手，聲音卻冷的如寒冬臘月的河水，讓人聽了心裏都會結冰，“小玉不算好人，她殺了那麼多人有那樣的下場也是應該的。但偏偏她是死在你的手裏，這沒辦法讓我自己接受。我和她畢竟是七百年前的夫妻，有同拜天地的情分。我一時，的確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