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清月城朝陽門某個不起眼的院落。
隻見一看起來年到中年的男子不時的抬起頭望望四周,瞥見沒人還是不放心,雙手掐了個印霎時自己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景色回複如常。
男子施了個隱身印後才徹底放下心來,蹲下來對著牆角的某個盆栽來回擺弄,先是向左轉兩圈,再向右轉三圈,接著拿起盆栽看了又看,嗅了又嗅,皺起眉頭放下手裏的盆栽。
思索良久後,心念一動,從左手上的納戒裏取出一些粉末並起手指均勻的灑在了眼前這盆栽上。撒完後也不見這盆栽有何變化,那人等了一會便站起身揮手撤去了禁製,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平複一下心情。而後抬腳向下一個牆角走去。
這一天男子走遍了朝陽門的各個角落,各個牆角,總是重複著同一件事,隱身——撒粉——現身——下一個盆栽。
這麼幹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住處,一進屋就撲通一聲坐到椅子上,表情呆滯目光無神,坐了足足半刻鍾,五官痛苦的扭在一起,兩手捂住臉卻是哭了出來,這一哭又是三刻過去了,眼淚總有哭幹的時候,哭的七七八八了,男子轉哭為笑,哈哈大笑,癡癡笑笑竟似瘋癲。
男子便是妻女被綁背叛師門的二長老王琪了。一生過得平平淡淡,在上山安靜度日,天賦不錯被上任掌門看中重點培養,也讓他修成了那讓千萬修士止步的淵湛境,娶了師姐生了女兒,如果這輩子就這麼過下去豈不美哉,奈何造化會元功,活了百歲卻遇到這樣的變故。
“掌門師兄,我王琪本不是那幹得了大事兒的人,隻想在這小竹山,在這朝陽門做個修行的普通人,不惹是非不犯錯,無過便是功。
可你硬是把我提拔成長老,還把門內最珍貴的一枚納戒給了我,好讓我把經史典籍隨身帶著,好了,如今我這朝陽門二長老還得做這窩囊廢,老婆孩子被人綁了也不敢言語,要說淵湛那也不是滿大陸走的垃圾,可奈何人外有人,惡外有惡,塵世真是去不得呀。”
自言自語說了這麼些,環顧自家屋子也沒個應聲的,自找沒趣。
隨後他拿出一張圖紙,仔細的在圖上標記出今天去過的每個角落,並塗上叉,伸出一根手指數了數,心裏盤算了下:
“明天應該能完工了,護山大陣還真是巧妙,依靠布置在門派裏的盆栽當做陣眼,采集山上的靈脈和門人的願念為力便可抵擋普通真君而不倒,就算當年布置大陣的人裏有我,今日再看依然是震撼無比,祖師爺真乃驚才絕豔之輩,可惜。”
上任掌門能看得上這王琪可不隻是因為淵湛的潛力,還有他對陣法的天賦,這個王琪從小便喜靜不喜鬧,經常一頭栽進書本便連吃飯也不顧上,那是便最常研究陣法,後來在陣法上依靠門派那些厚實的藏書也算是對陣法這回事有點門路。
當年遷到小竹山時便讓他也來參與布陣,直到那時才讓其他師兄弟發現了他的才能,可見其在門派的低調。
從那以後朝陽門二長老在門中地位便水漲船高,直至如今位列朝陽五大長老之中。這一路走來時有高歌猛進時有細水長流,但朝陽門內對於長老之位並沒有過多的明爭暗鬥。
反正也沒啥資源可以分享,這些人從小一起長大也沒什麼誰勝過誰,在朝陽武力值都差不多並且都差不多無力追求更高境界的情況下,大家也都是和和樂樂,長不長老都隻是個稱謂更多的還是師兄弟間的情感。
做完這一切,自己的任務也算是按照計劃在進行,就算是反悔也來不及了,那至陽鬼鷹若是上任掌門還在世,說不定還有望一搏,可如今老人家早已歸去,現任掌門的修為自己還是有點底兒,要對付那殺神還是不夠看。
就算集齊了他們五個長老,可他們都不具備跨境作戰的能力,對付托天境高手,六個人一起上也不過是人家彈指一揮間。“不想啦不想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睡飽了明天才能幹活”說話間王琪已是倒在床上睡著了。
這一夜陶辭睡得是特別踏實,昨天收到的兩封定音信件可讓他高枕無憂,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大早反正不用回山了,陶辭叫了倆人就奔著集市去了。
玉兔村是個邊陲小城裏的邊陲小村,平日裏大多是世外桃源的風格多一點,但也並不是與世隔絕,城裏的新奇玩意著實吸引著村裏的年輕人,當然還有小孩。二狗和竹兒也不例外,三人屁顛屁顛就朝著集市跑去。
說是集市,其實也並不大,清月城本身並不大所謂的集市也就是一條街而已,商家店鋪彙聚的一條步行街。道路兩旁都是開門做生意的店家,叫賣聲還價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杵在那黃金鋪位的酒樓現在這個點兒正是賓客盈門的光景,樓下的賣藝人挑了個好位置更是賣力賺錢,小小的清月城在這裏顯得活靈活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