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的狠心並沒有讓馮九安生氣,他欣然接受,起身說:“好,我等你,等你想聽的時候。”
馮九安離開,輕輕帶上門,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目所能及的範圍,被一道門隔開了,他們的世界也被隔開了。
白海棠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毫無知覺,愛情早已種在心底,由不得你不信。
夜裏,白海棠反反複複睡不著,起身去客廳倒水,忽然門外“咚”的一聲,落在門上,在夜裏顯得格外驚人。
她的房子繁華區的高級公寓,雖不是別墅那般嚴密,可是一層隻有這一家,外麵還有保鏢,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她心裏稍微有點擔心,這幾年,她在日本很低調,就是因為黑崎組這兩年樹敵過多,邢榮不想讓她變成犧牲者。
這次回國,雖然很隱秘,可終究黑崎澄清了他們的關係,黑崎組不少人都知道她和邢榮一起回國了,抵不住有奸細,把信息給了那些仇家。
白海棠放下杯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沒有人,周圍也很安靜,保鏢還在側麵安全出口站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她心下平靜,輕輕開了門,門一開,一具身體便隨著門向她的身上傾倒。
馮九安?
他說他會等,等她想聽的時候再說。
她以為他很識趣,早已離開。
可是馮九安在門外跪了整整一天,加上手上的傷,還有這幾天身體狀態,現在自身營衛已經很低,渾身滾燙,已經燒得腦子混沌。
白海棠驚叫一聲,手不自覺地扶住他的身體,滾燙的溫度透過手心傳來,她的心揪緊。
馮九安一向身體健壯,很少會生病,難道因為手上的傷發炎?
白海棠不明白索性就不再想,她有些嗔怒地吼:“你是不是傻了?不舒服為什麼還要在這裏等!”
馮九安渾渾噩噩地腦子,被她的呼吼聲惹得開心,他虛弱的聲音竄進白海棠的耳朵:“你願意聽我說了嗎?”
雖然聽起來思緒正常,可再看這人,卻已經快沒了知覺,頭上熱得感覺都能燙熟雞蛋。
白海棠也不再思索,開了門,連拖帶拽地把馮九安拉進了屋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具滾燙的身體拖到沙發上,累的白海棠氣喘籲籲。
她看著已經昏迷的馮九安,臉上透著紅,眉頭皺得發緊,嘴裏還在嘟嘟嚷嚷地求她聽他說。
白海棠的心如同鍾擺,一下一下敲擊著鍾麵,每敲一次,便破碎一分。
她摸了一下馮九安發燙的額頭,收了情緒,慌忙去找退燒的藥,又端了一盆水,給他擦一擦,降降溫。
馮九安的燒反反複複,白海棠折騰到半夜,才感覺稍微穩定。
白海棠疲倦地蜷縮在沙發下麵的地毯上,她的頭擱在沙發的邊緣,看著此時的馮九安,被夢魘纏繞,總是眉頭緊鎖,囈語不斷,她在心裏建起的防護塔一寸一寸地塌陷。
最後,她竟忍不住落了淚,熟悉的臉孔,熟悉的睫毛,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溫度,這個男人依然如昨,他的痛苦,讓她心痛。
既然當初那般決然,為何不能繼續決然到底,現在這般境況,究竟為了什麼?這個身體現在變得不堪一擊,難道就是他贖罪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