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霄山,山如其名,直入蒼穹,佇立九霄。穹霄山四周是蓊蓊鬱鬱的叢林,山上雲霧繚繞,愈見迷蒙。雲霧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幾個閃落,消失在山間,好像踏入仙境的神邸,顯得莫測之極。
穹霄山頂端,玉無殤站在一幢竹屋前,久久沒有動作。竹屋用生長的竹子搭建,十多年沒有修剪,愈發的蒼翠了。他有十多年沒回來了,如今故地重遊,倒讓他生出幾分感慨來。
依稀記得自己首次到穹霄山時,那個驚為天人的男子是何等的風姿,還有多年以來的諄諄教誨,一切仿佛還在昨日。
玉無殤看了會,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黑色的錦衣劃過一抹瀲灩的弧線。屋子裏擺上了陣法,一如記憶裏簡單雅致,不染纖塵。屋子正上方掛著一幅肖像,畫上的男子翩若驚鴻,驚為天人。也許隻有這樣的男子才能教出玉無殤這樣驚才絕豔的人。
玉無殤鳳眸微眯,絕世的容顏散發出清淡的光,看著上方的畫像恭敬的行了三個禮,跪在畫像前輕聲道:“師父,徒兒來看您了。”畫上男子含笑不語,靜靜地望著他。
半晌後,玉無殤看著麵前的玉榻,忽然眼神一暗伸手去摸,也不知他觸動了哪裏的機關,旁邊忽然出現一個暗格。他頓了一下打開暗格找到了一張信紙,上麵的字跡已經泛黃,顯然有些年頭了。玉無殤雪顏微凝,打開信紙看著上麵熟悉的筆跡。
無殤吾徒:此去下山自當困難重重,然汝注定君臨天下,無需為師記掛。為師收汝為徒傾囊相授,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天下既定,禍福相依,一切皆係於汝手,慎重慎重。為師此生有一願未了,若有人持半枝蓮,汝需無償助她。切記,緣起緣滅,身隨心動。
驚鴻子書玉無殤看完信神色微沉,如不出所料,這封信是當年他下山時師父所寫,如今已有十年了。師父如何知道以後的事,他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玉無殤忽然發現他對驚鴻子根本不了解,除了知道他驚才天下外其餘一無所知。如今他既然可以預知未來,那今日之事也是他算好的吧。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什麼叫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天下已定,還有什麼係於自己手中?
看著遠處的穹霄山朦朦朧朧的霧靄,玉無殤覺得自己好像也陷入了一團迷霧,比一統天下時更顯迷茫。
“那就讓我看看自己的命運吧。”他輕聲呢喃道。
流嵐城,煙雨迷蒙,水霧彌漫。
這是真正的江南水鄉,四周是青磚白瓦的小巧古樓,清淡素雅,像一幅潑墨的水墨畫,在雨霧中有種縹緲迷茫的神秘韻味。
此時正值四月天,天空稀稀疏疏的飄零著幾滴雨,滿城的紫櫻花開的正好,在一片黑白中點染出幾分色彩。
流嵐河畔,一碧衣女子立於馬車前對著馬車恭身道:“小姐,流嵐城到了。”
馬車內靜寂無聲,半晌一雙如玉的手掀起簾子,手指根根纖長細膩,一看就知道車中之人定是一位美人。隨著簾子的掀起,一片紅色的衣袂從車裏飄然躍出。衣袂輕軟,魅若流雲,一雙眸子璨若星輝,溢滿了盈盈的笑意。
她身著一襲緋色衣裙,外披著一件白狐披風,仿佛一株嬌怯怯的水蓮花,火紅的衣袂為流嵐城增添了一抹亮色。碧落站在她身後道:“小姐,流嵐城到了。”
風泠煙撐著油紙傘,看著滿城煙雨的流嵐城淺笑道:“看慣了寒玉殿的風景,沒想到這流嵐城也是這麼美。”
她雖然笑著,眼裏卻絲毫沒有溫度,碧落看著她咬唇道:“小姐,寒水公子真的知道定魂珠的下落麼?”
風泠煙輕笑道:“不試試怎知道?”說著向流嵐河走去,碧落不再說話緊隨著她向前走去。
煙波浩渺處,橫斷水樓台。
流嵐河上河水迷蒙,順流而下,一葉小舟在水麵上輕晃,但總不離原先的位置,可見舟上的人絕非等閑之輩。小舟裏茶香嫋嫋,兩個修長的人影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