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泠煙眉梢微擰,看著充滿蕭索的男子張口想要安慰他,可是一開口說出的話卻極其傷人,“已然無心,何談有情?”
她說完有些後悔,這是自己說的話麼,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可是話已出口無法收回,她看著玉無殤愈來愈黑的臉知趣的閉嘴了。不對勁,一切都不是這樣的,風泠煙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她卻偏偏說不上來。
玉無殤本來想聽她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來,哪怕就一句簡簡單單的‘沒有’,他也會稍微的到安慰。可惜她沒有,她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已然無心,何談有情?玉無殤臉上露出嘲諷的微笑,她既然無心,那自己談何走進她的心裏?一時間玉無殤感到萬念俱灰,他也壓根忘了自己來到這裏是幹什麼的。那些事情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那個淺笑盈盈的女子心中眼中隻有自己,再也也容不得他人,他曾千方百計的想奪取那顆心,卻發現上天跟他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
時至此刻玉無殤才真真正正的知道,言語能夠將人傷到怎樣的地步他一心捧就換來的卻是錐心之痛。玉無殤,你何苦如此?
玉無殤深深的看了風泠煙一眼閃身就從窗戶離開了,墨色錦袍如一匹從天穹劃過的閃電,就那樣決然而去,毫不停留。他不敢再停留在這裏,他怕自己多待一會會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索性暫且離開。
風泠煙一直看著玉無殤變化莫測的容顏,在他飛身離開之際她的腳步微微一動,可是剛走半步便停了下來。她唇邊溢出一絲血跡,麵色突然之間變得異常蒼白,她順勢坐到了軟榻上,腦海中不時地浮現著玉無殤離去前的眼神。
風泠煙早就忘了玉無殤來找自己的目的,她怔怔的坐在軟榻上細細的思索著。此時此刻他們的感情已經露出了問題,他不夠信自己,始終覺得沒有安全感;而她卻不會表達,不願表達,總是無意中傷害他,而他們又是驕傲的,誰也不低頭,誰也不改正,以至於今日被人渾水摸魚挑撥離間。
是的,挑撥離間,風泠煙就很奇怪,他與玉無殤都是自製力驚人的人,絕對不會發生失控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們卻接二連三的中招,剛開始時風泠煙是真的生氣了,所以她沒察覺出來,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越來越詭異,她不相信玉無殤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直到她說最後一句話時才察覺出不對勁,那根本就不是她要說的話,應該是有人暗中作祟,想要他們反目成仇。
風泠煙的眼眸中溢出一絲寒冰,那陰戾的眸光恍如九幽界裏爬出的厲鬼,充滿了陰寒冷厲。她記得雲夢國有一門功法,可以借助某些特定東西千裏之外困人心魂,剛剛她就是因為破壞了它而受到了反噬。
這門功法整個雲夢隻有一種人會,風泠煙看著依雲山的方向眼眸森森,她本想慢慢玩的,可是雲夢千不該萬不該將注意打到她與玉無殤的感情上。
風泠煙本想起身去找玉無殤,可是想想還是罷了,現在兩人都在氣頭上,見麵之後隻怕會發生糾紛,倒不如好好冷靜幾天。而且風泠煙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好像真的對玉無殤不怎麼關注,怪不得他會產生不安的感覺,雖然今日有旁人算計,但這估計是他心底的想法吧。
風泠煙躺在軟榻上看著窗外輕軟的日光,心裏突然反思起來,可能她真的太過薄涼了,所以才一次次的傷害那個愛她的男子。她摩擦著手中的紫玉簫,眸中一時間煙籠水罩,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但那周身的氣質卻愈發的涼冷了。
就在風泠煙思索時門外響起了有情冰冷的聲音:“主子,雲夢來了。”聲音似數九寒冬的碎冰,寒森森的,絲毫不因為來人的身份而有所收斂。
風泠煙聞言笑了,她正打算找她呢,沒想到她便送上門來了,她舒了個身輕笑道:“請她進來吧......”
她的聲音悠悠長長,那一曳尾音似撞進了人的心間,軟軟的,溫溫的,很是舒服。隻是熟悉風泠煙的人都知道,這樣溫軟含笑的語氣下有可能是驚天的殺伐與血腥。
重華殿外,一身白衣飄飄的雲夢站在外麵,她全身都包裹著白紗,看上去聖潔之極,飄逸至極,麵紗上一雙薄霧朦朧的眼眸帶著幾分複雜。
她是雲夢大祭司,擁有極特殊的地位,所以可以直接到重華殿來。看著這精巧別致的宮殿,雲夢心裏有些不安,今日她本可不必來此,可是有些事情在她心底壓的很久了,她勢必要前來一問。
但不知為何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是那件事被人發現了?不,不會的,除了祭司誰也不懂這種術法,她如此想著心下安定了幾分。
聽到重華殿裏傳來的聲音,雲夢暗暗地鬆了口氣,若是風泠煙真的知道是她動的手腳的話,她不會有這樣平靜的語氣的。看來這個風泠煙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麼,雲夢有些不解,她除了一張臉勝過自己,還有什麼能比得過她?為什麼染哥哥對她這樣放心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