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殤回到灩華城的駐地後就著手處理手下的事情,他還沒處理多久寒霜推門而入恭敬地道:“主子,有人送了一份請柬。”
玉無殤眉梢微皺,手中的筆也停了下來,這時候誰會給他來送請柬?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心思轉念間他溫聲道:“拿上來。”
寒霜將請柬遞給他,玉無殤接過來一看,精致的請柬上印著朵朵月蓮花,隱月山莊四個大字赫然其上。
“終於來了。”玉無殤低喃一聲將請柬打開,他快速瀏覽完閉上眼眸冷笑道:“隱月容成......”說話間睜開眼眸,霎時間他一雙眸子如溢滿了無數的鮮血,暗黑沉沉,直欲將人扯入地獄。
寒霜看著這樣的玉無殤心中打了個寒戰,主子一向看起來溫潤有禮,就算生氣也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這種恍如嗜血修羅的神情驟然出現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極為詭異。雖然這樣但寒霜也不得不承認,他剛剛是真的被嚇住了。
煙京,醉浮沉。
這是雲夢國最有名的酒樓,一進門一股酒香撲鼻而來,酒香嫋嫋,令人醺醺欲醉。滿樓的客人或淺酌低飲或酩酊大醉,渾不知今夕何夕,這是忘憂的天堂,是心中的樂園。
當然,醉浮沉裏也有清醒的客人,隻是這樣的人極少,因為世間很少有人能抵擋住醉浮沉的誘惑,就如風泠煙也曾在浮淩月下迷失了自我。
醉浮沉頂樓,白衣少年端著酒杯坐在窗前淺酌低飲,他圍著一火紅的狐裘,為他蒼白的容顏增了些豔麗,上挑的桃花眼終年含著煙霧,眉心一抹朱砂痣鮮紅似血。
他的眸光空空,不知道看向何方,手中的玉杯悠悠蕩蕩,如一場旖旎的夢,那醺醺的酒香直欲叫人沉迷。
忽然他將手中的浮淩月輕抿一口輕笑道:“既然來了,二哥何必躲躲藏藏......”
話音未落麵前便出現了一墨色錦袍的男子,那強勢的氣場一時間讓整個屋子都顯得壓抑起來,身後紗幔隨風飛揚,為他增添了幾絲雍容威儀。容成手中玉杯微微一震,他眼眸微眯,細細的打量著麵前的錦衣男子。
麵前的男子風華雅致,身著一襲墨色錦袍,衣襟袖口均以金絲勾勒出幽玄繁雜的圖案。容顏如玉欺霜賽雪,一舉一動皆是優雅矜貴,他雖靜靜地站在那裏,但滿身雍容尊貴的風姿彰顯無遺。
容成微微一笑,覺得有些意外,說起來這還是千年來他第一次正式與隱月流殤相見,千年的時間將他改變了很多。
印象中的那個男子總是一襲紅衣,張揚奪目,不可一世,恍如黃泉彼岸妖豔的曼珠沙華。可麵前這個人,溫潤涼冷,深不可測,似一枚通透的古玉,叫人看不清深淺。
千年的時間竟能將一個人改變的這般巨大,容成第一次懷疑自己當初將他的輪回安置在皇宮是不是一種錯誤?
玉無殤不知道容成心裏想的是什麼,他是第一次見容成,這個還似少年般的男子給了他極大的危機感,這種感覺比他遇到水清寒冥月時更甚。因為他能從這個少年的眼中看到對所要之物的勢在必得,那種野心那種執拗一旦無法控製是相當可怕的。
“你找本城主何事?”在弄不清眼前形勢之下,玉無殤率先開口了,他的聲音淡淡,帶著一種漠然和冷意。
容成歪著頭看著他,他飲盡杯中的酒輕笑道:“千年未見,二哥不認識我了麼?”不知為何玉無殤看著他的動作心裏感到一陣氣悶。
“隱月容成。”玉無殤溫聲道,他雖不記得前塵往事,可風泠煙將一切事情都與他說了,所以他一開口玉無殤便知道眼前這人是他的弟弟,修羅族現任的王,隱月容成。
“看來她將一切事都告訴你了。”容成好像並不意外玉無殤會知道,他拈著白玉杯輕笑道。
玉無殤終於知道他為什麼看到容成不舒服了,容成的一舉一動說話間都若有似無的帶著一絲風泠煙的影子,可是這些舉止在風泠煙他覺得習慣了,現在由容成做來他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你要做什麼?”玉無殤將心中的不適摒卻,他知道與容成對峙不允許有絲毫放鬆,否則稍不留神便會萬劫不複。
容成用手指點著自己的唇瓣輕喃道:“我要做什麼,我要做什麼呢?”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像個孩子一樣興奮道:“咦,不如我們來下棋吧。聽說二哥棋藝精湛,我早就想討教一二了。”
玉無殤淡淡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半晌後容成輕笑一聲繼續道:“若你贏了我便告訴你最後一片九幽魂晶的下落,若輸了......”剩下的話容成沒有再說,但兩人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最後一片九幽魂晶在你的手裏,我若贏了又有什麼關係。”玉無殤溫潤涼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以他的心思自能看出容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