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好一出纏綿悱惻生離死別的戲碼,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了。”突然間山洞裏飄來一道忽男忽女的聲音,聲音沙啞很是難聽,帶著一股陰暗鬼魅之氣。
水清寒絲毫沒有理會這道聲音的嘲諷,他不冷不熱的道:“既然不忍心,那就放我走。”
“那怎麼行?我都餓了數千年,如今好容易見一個活人,豈能放過?嘎嘎嘎......”隨著聲音的響起,一道暗紅色的火光‘唰’的一聲纏繞在水清寒脖頸上,火舌舔舐著他的臉,倒映著水清寒眉目若煙的容顏。
“別忘了我們的契約,你若傷她必將萬劫不複。”在火舌纏繞之前水清寒冷冷道,他麵容沒有絲毫變化,好像眼前奪人性命的火焰不過是雲煙,對他沒有一點威懾力。
“嘖嘖嘖,果然是癡情種......”那道火舌又閃了閃變成一個女子的樣貌,她撫著水清寒的臉咯咯笑道:“我看,那個女子有什麼好,你不如跟了我算了,我會還可以放你一命......”
水清寒看也不看它,清寒淡遠的容顏上有一絲鄙薄,他不冷不熱道:“那我寧願被你吞噬。”
“真是不識好歹......”那道身影瞬間化成漫天大火向水清寒撲來,“既然你找死,那本尊就送你一路......”話音落後火光便纏上了水清寒全身,一寸寸的吞噬著他。
水清寒坐在大石上巋然不動,隔著重重火光,他看著山洞的方向眸光悠遠,隱約之間,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眉目溫軟的女子站在寒水之畔向他緩緩行來......
泠煙,這或許是我這一生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自此人生漫漫,一路保重......
火光跳躍,在這個陰暗的山洞裏劃過妖異的漣漪,在漫天之火將水清寒盡數湮沒時,突然間遠遠地天空中傳來一道龍吟鳳鳴之音,聲音悠悠,帶著不符合人世的神聖渺遠。
隨著音樂的響起,山洞裏一道刺眼至極的白光亮起,照的整個陰暗的叢林似乎都明朗起來。那來勢洶洶的火焰見狀瑟瑟發抖,不久縮成了一個小火苗。
“恭迎帝子歸位......”隨著幾道清亮的聲音響起,那白光和音樂一同消失,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而水清寒原來坐著的地位空空如也,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似得。
山林裏,剛剛找到一株優曇婆羅花的風泠煙突然心中一慌,她的手一鬆,花便掉到了地上。遠處的天空飄來了輕靈悅耳的仙樂,刺目的白光自陰暗的叢林中亮起,風泠煙看著這天生異象,不知道黑獄裏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想到了什麼,風泠煙神色一凜,她顧不得撿地上的花便跌跌撞撞的向山洞走去,一路疾行下傷口幾度裂開,她也顧不得休息。風泠煙心中有一股強烈的預感,她若不快點便再也見不到水清寒了。
等風泠煙踉踉蹌蹌的趕到山洞時她隻看見空蕩蕩的一幕,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水清寒坐著的地方隻留下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風泠煙認得出那是水清寒的衣扣,他的衣扣也如他的人一般清寒淡遠,晶瑩剔透。
風泠煙呆呆的上前撿起了那顆珠子,手中的明珠觸手沁涼,寒徹入骨,一如那個眉目若煙清寒淡遠的男子,隻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支撐不住索性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她捂著心口臉色異常蒼白,真的好痛,此時的風泠煙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傷口痛還是心痛。命運弄人,命運弄人,原來他如何做也強不過命運已定的軌道。
忽然她的目光注意到了身邊的灰燼,這是什麼?風泠煙仔細的看著,灰燼中還夾雜著未燃盡的骨頭之類的東西,她頓時明白水清寒的舉動了。這山洞中怎麼沒有危險?這些骨灰預示著這裏不是一般所在,隻是他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她,將危險留給了自己,這一次次的舍身相救她要怎麼來還?
風泠煙閉上了眼眸心裏空空的,她不知道下一步做什麼,她該如何麵對已經歸位的聖曄?
正在思索間耳邊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音,風泠煙睜開眼眸便看見一團小小的火苗慢慢移動著,想要從山洞裏溜走。風泠煙手一彈一股幽冥之火在指尖燃燒,幽藍的火光歡快地跳躍著,帶著一股陰寒之氣向那團火苗撲去。
“別弄死了。”風泠煙淡淡道,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她的人,不管是心傷還是身上的傷。
幽冥之火拎著那團戰戰兢兢的小火苗跑到風泠煙身邊邀功似得閃爍著,風泠煙麵色平靜,眼中深處卻是一片陰暗,仿佛無盡的九幽地獄,充滿著戾氣,她一字一頓道:“傷我之人,我必十倍報之。”
話落後她握住那團火苗,手中冒出森森寒氣,一時間以風泠煙為中心寒氣彌漫開來,將整個山洞冰封起來。寒冰中心的女子手中跳動著一團火焰,一襲紅衣濯濯,看上去如冰似雪,恍如一尊永恒的塑像,冰冷,潔淨卻美麗逼人。
玉無殤和容成好不容易打開黑獄的大門,他們分頭進去尋找,過了許久許久當玉無殤趕到山洞時便看到了眼前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目呲欲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
“泠煙,泠煙......”玉無殤跌跌撞撞的向山洞裏行去,山洞裏寒冰四溢,彌漫著一股陰森幽昧的氣息。遠處的石頭上坐著衣袂輕軟,魅若流雲的女子,她手中捧著一團焰火,看上去格外的聖潔,周圍一圈冰雪,襯得她的眉目愈發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