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喃喃自語時，一道修長清瘦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他一襲白衣曳地，眉目若煙清寒淡遠，眉宇間似籠著一抹化不開的積雪，單單看遠遠一個身影隻讓人覺得尊貴至極。
“曄兒，你來了。”聖羽抬眸就發現了聖曄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他威嚴的麵上浮起一絲微不可見的放鬆：“你身子調養好了沒有？下界一趟可是損了不少實力，需要慢慢修煉，我這裏有一些調養的丹藥，待會你拿回去一些......”
聖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他清寒淡遠的容顏上一片冷漠疏離，叫人無端覺得與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父君。”聖曄淡淡道：“我沒事了。”即使麵對聖羽他依舊是那樣冷漠疏離，仿佛誰也走不進他的那一方世界。
聖羽明顯地察覺到下界一趟，聖曄整個性子都變了。以前的他雖然疏離但很溫和，至少在麵對他的時候沒有這股冷淡，可是現在的聖曄倒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聖羽一瞬間發現和他隔著深深地距離。
聖羽不明白他在神界呆了數千年，在凡界不過短短二十年，怎麼會差別這麼大？難道說情劫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他將心中的思緒盡數收攏，不管怎麼樣，既然聖曄對風泠煙也有感情，那這樁婚事應該能成了。想到這裏他放鬆了些許，“曄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娶親了。”聖羽試探道，他知道聖曄剛經曆了情劫，對這種事應該有些抵觸，因而說話比較和緩。
聖羽的話落後，聖曄麵色一僵，他的麵容顯得越發清淡，語氣也更加疏離，“父君，我暫時無心此事。”
“放心，我給你找的人你一定滿意。”聖羽神秘一笑道：“上次神族祭祀你曾經見過她，算起來她是你的表妹，當然我們神族不忌諱這種關係......”
聖羽的話還未說完，聖曄便挑眉淡淡道：“父君說的人是冥神？”他雖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很是篤定。
“不錯，我知道你對她心有好感，這次情劫也是因她，既如此何不成全一段美事？”聖羽沒有察覺到聖曄的神色變化猶在念叨著。
“我不需要。”聖曄語氣清淡卻不容拒絕，他曾經告訴過風泠煙，此生此世永不與她為敵。若他答應這門親事，他與風泠煙就真的回不到過去了，想到這裏水清寒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聖羽聞言麵色有些難看起來，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同意這門親事，沒想到聖曄竟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一時間他有些不明白了。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他明明能感覺到聖曄對風泠煙情根深種，可是他為何還要拒婚？
但是不論聖曄什麼態度，這件事木已成舟無法再更改，就算聖曄極力反對也不行，想到這裏聖羽沉聲道：“這件事不容你答不答應，我已經派簡帛去九幽提親了，接下來你就準備大婚吧。”
“父君。”聽到這句話聖曄臉上的神情變了幾變，他語氣冷凝道：“我不同意。”
聖羽也生氣了，他極力遏製住自己的怒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為帝子這是你該承擔的責任，聖曄，不要讓我失望！”
聖曄麵上依舊淡淡如水，他一直靜靜地聽著聖羽的話，待他說完後才一字一頓的道：“如果身為帝子必須要承擔這些責任，那我寧願脫去神籍。在下界這些日子是我數千年來過的最充實的時候，我不想再當一個無情無欲道貌岸然的傀儡......”
“啪。”聖曄的話還未說完，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起，聖曄被打的後退一步。他捂著臉唇角還有絲絲血跡，麵上卻依舊平靜，好像什麼事情都無法讓他產生觸動。
聖羽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打聖曄，他有些茫然。可是一想到他剛剛說的話聖羽心中又生起了一股怒火，什麼叫脫去神籍？什麼叫當一個道貌岸然的傀儡？難道數千年來九重天就隻給了他這些麼？
“你這個逆子！”聖羽指著聖曄不住的顫抖，他對聖曄寄予了無數的厚望，可他竟會這般忤逆他，這讓聖羽不能接受。他知道聖曄下界一趟變了很多，可是他還是篤定聖曄依舊是以前那個九重天尊貴有禮、寡欲翩然的帝子。
“那個妖女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不惜拋棄你的父君拋棄神主府？”聖羽怒不可遏的道。
聖曄淡淡道：“父君，她是你的外甥女我的表妹，若她是妖女我們又是什麼？千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是我不想再重演一遍，我不想看著她再一次墮入神魔井，不想九重天闕永遠陷入黑暗的深淵。你看看現在的神主府哪裏還有一絲神聖？這與九幽地獄又有何區別呢？”
聖羽聽著他的話放緩了語氣，他歎口氣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更不想讓神主府受創，隻有和九幽聯姻才能避免這一場大戰。況且她又是你心儀之人，你為何如此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