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橫眉冷對千夫指!(1 / 2)

環顧四周,人人對嚴恪怒目而視,嚴恪輕笑一聲,然後緩緩張開了嘴。

“公元二零一六年十月三日,就在南清文學集為錢老先生心髒病突發不治身亡開追悼會的那一天,我獨自徘徊在殯儀館外,遇見了錢老先生的外孫女,她前來問我“先生可曾為外公寫點什麼?”,我說沒有。她就正告我,“先生還是寫一點吧,外公生前就狠讚賞先生,卻沒能再睹先生的文采。””

讀到這裏,眾人眉頭緊鎖,這是悼詞?這是吊唁文?這貨上去不是搞笑的?

甚至有人唏噓,讓嚴恪滾下來,不要玷汙了錢老的追悼會。

趙敏有點驚訝,她可沒有問過嚴恪這些問題!

但是她相信嚴恪,也沒有多說什麼。

劉璋和廖如龍穩坐釣魚台,就嚴恪目前念的這點東西,根本就是辣雞!

還錢老先生讚賞他?再睹文采?

都是狗屁!

麵對各種各樣的噓聲,嚴恪不為所動。

這,還隻是開胃菜!

於是嚴恪繼續念道:“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做詩詞,大概皆因無甚名氣,往往無人問津,甚至被大文學家嗤之以鼻,被某作協主席批判得一文不值,聲稱我是阿貓阿狗!

然而在這樣的生活艱難中,依然稱讚我的,就有他!尊敬的錢老先生!我也覺得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這雖然與死者毫不相幹,但在生者,卻大抵隻能如此而已。

倘使我能夠相信真有所謂“在天之靈”,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現在,卻隻能如此而已!”

念到這裏,已經有人開始動容,能夠說出這番話,寫出這番文章的,雖然不一定能加入作協,但也絕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嚴恪繼續道:“可是我實在無話可說,我隻覺得所住的並非人間!錢老先生那音容笑貌,依舊洋溢在我的周圍,使我難以安然入睡,哪裏還能有什麼言語?長歌當哭,是必須在痛定之後的。

而此後幾個所謂學者文人的陰險的論調,尤使我覺得悲哀。我已經出離憤怒了!我將深味這非人間的濃黑的悲涼;以我的最大哀痛顯示於非人間,使它們快意於我的苦痛,就將這作為後世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獻於逝者的靈前!”

話到此處,已經有人難以淡定了,劉璋已經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廖如龍已經瞪大了眼睛,他們沒想到,嚴恪竟然說出如此話語來,這是要將他們黑出翔的節奏啊!

“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逝,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微漠的悲哀。

在這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我們還在這樣的世上活著,我也早覺得有寫一些東西的必要了!”

“臥槽,好文采!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能寫出這樣的話,我覺得加入市作協,並沒有問題!”

“是啊,難怪錢老要主動邀請他如市作協,這樣的文采,加入市作協,我反倒覺得有些屈才了。”

“奶奶的,我就說錢老不會邀請阿貓阿狗進作協吧!”

說話此人全然不知,剛才就是他吐的口水到嚴恪的臉上。

劉璋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他沒想到嚴恪的筆杆子如此犀利,而聽嚴恪的意思,這悼詞還沒完!

嚴恪深呼吸一口氣,悼詞當然沒完!

後麵還長著呢!

你們要逼我,那就讓狂風驟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錢老先生與我第一次相識,還是在幾天前的趙局晚宴上,當時寥寥幾個沒有嘲笑我的人,其中一個就是他!但是我不相識,直到後來,趙局將他介紹給我說:這就是南清市文學界的泰山北鬥!國內許多知名文學家的老師!

其實我才能將姓名和實體聯合起來,心中卻暗自詫異。我平素想,能不為勢力所屈,能不為外界影響,出席重大宴會,隻穿著地攤上的大褂,騎著三十年前的自行車,無論如何,總該是有些桀驁鋒利的,但他卻常常微笑著,態度很溫和。

待到他邀請我入作協,入他為之奮鬥一輩子的作協,也還是始終微笑著,態度很溫和!

待到我的申請書被撕成碎片,待到昔日的作協,變成了某些人的後花園的時候,我才見他慮及作協黯然至於泣下。此後似乎就不相見。總之,在我的記憶上,那一次就是永別了!”

嚴恪這段話,說得很平靜,但是眾人都感受到了嚴恪心中的憤怒,全部表現在這一段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