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嵐雖然早猜體內靈氣跟那熾焰巨狼有關,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還牽連到什麼“噬靈一族”,不由得顫聲道:“師父……您別開徒兒的玩笑……徒兒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野孩子,怎會……怎會跟這一族有什麼牽連?”
劉爍成歎口氣,道:“嵐兒,你雖未涉江湖,不明世事,但腦子向來是十分聰明的。隻怕你自己也早就懷疑過,這些突然得來的靈氣,與那熾焰巨狼有莫大關係吧?”
狄嵐聽了登時一愣,心知師父對自己實是了解已極,隻得道:“弟子……弟子是曾懷疑過,但總覺得此事太過蹊蹺,絕不可能是真的。豈知……豈知……”
劉爍成見狄嵐心性已經大亂,心知此事對於一個少年來說,確實過於震撼沉重,於是輕聲道:“嵐兒,你且莫慌。在為師心中,無論你是何等身份,都仍是為師的好徒兒。為師……為師本打算將此事瞞你一輩子,讓你安安心心在這燦罡山上生活,避開江湖上的血雨腥風……隻可惜天意難違,到頭來,還是讓這熾焰狼遇上了你。”
狄嵐聽了這話,既感溫暖,又覺好奇,心中的難過立時消減了幾分,道:“師父,這件事來龍去脈究竟如何,您可告知徒兒麼?”
劉爍成點點頭,道:“我今日來見你,便是為此。”他頓了一頓,續道:“一切需先從這噬靈一族的根源說起。江湖上首次出現這一族的人,已是數百年以前的事了。嵐兒你也知道,靈獸體內雖有元靈,但我們常人所能利用的,隻能是它們死後留下的獸靈珠;但這一族的人,卻能直接吸取元靈,為其所用,甚至不需任何煉氣過程。”
“可想而知,這一族的修靈精進極快,很快便出了好幾個一流高手,在當時闖出了好大的名頭,引起了全天下的矚目。然而沒過多久,這幾個高手竟都心神大變,行事開始顛倒狂亂,甚至濫殺無辜起來。後來集結當世數個大門大派之力,死了好些人,才將他們一一殲滅。與此同時,也有人開始懷疑他們靈氣和靈功的來曆。”
“後來經過多番巡查,真相這才大白。原來這種吞食靈獸元靈的方法雖然神奇,卻也有個巨大的弊端。要知但凡靈獸,多半脾性暴躁,野性難馴;而噬靈一族吸取元靈之法,卻如囫圇吞棗,無法一一細分,於是難免將靈獸的暴戾之氣也吸了進來,這才會狂性大發。”
“但這一族的人雖然大多心性入魔,卻都極為團結。沒過幾年,這一族便又出了三個高手,將當年圍剿他們家人的門派家族鬧了個底翻天,其中有兩個大家族甚至慘遭滅門,全家上下被殺了個幹幹淨淨。這兩件慘案不但震驚江湖,也驚動了各個國家的朝廷;他們出動軍隊,聯合其他修靈者,一舉攻下噬靈一族的老巢,為免節外生枝,竟是沒留一個活口。”
“當時江湖中人都以為此事算告一段落了。誰知這一族的血脈當真強韌,隻要有其血統之人,皆能傳得這怪異能力。於是每過幾十年時間,這一族便會湧現一個甚至數個高手,為家人長輩一報前仇。從此江湖上圍繞著噬靈一族而掀起的血雨腥風,便從未停息。各大派雖然勢力、人數都是遠勝,但對方身在暗處,有時也防不勝防。”
“直到後來,有一位前輩指出,倘若不下狠心,將噬靈一族的血脈徹底斷絕,江湖上永無寧日。於是各大派聯合起來,明察暗訪,將與該族有所接觸的人一律斬殺,即便嫌疑較小者,也被終生囚禁起來,可謂寧願錯殺,絕不放過。雖有不少江湖中人覺得此舉過於殘忍,且會誅連許多無辜之人,但考慮到這一族的危害,這些同情者最多也隻能置身事外,不去插手而已。”
“這辦法雖然十分凶殘,效果倒也當真顯著。隨著時間推移,噬靈一族在江湖上的行跡越來越少,近幾十年來,已幾乎不聞其名了。”
狄嵐聽完師父這一席話,隻覺不寒而栗,遙想當年的恩仇廝殺、血雨腥風,心中既是恐懼,又是難受。而後他想到自己便是這無惡不作、心狠手辣的魔族族人,心裏更是沉重之極。
過了良久,他才開口道:“師父,弟子已經明白這……這一族的過往種種。但我不是被您老人家從燦罡山間撿來的孤兒麼?又怎麼可能和這一族牽扯上關係?”
劉爍成歎道:“這件事還要從十四年前說起。那時你大師哥、二師姐都還未拜入我門下,而我……而我那時心境不佳,在這燦罡別院中一刻也呆不住,便每日跑到燦罡山中打發時間。後來有一日,我無意間來到山間一處空地,空地旁邊有一個巨大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