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嵐一聽劉爍成此言,心中登時一痛,但緊接著腦筋一轉,便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問道:“莫非此間有別人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劉爍成抬頭望天,輕聲道:“現下多半還沒有。但那熾焰巨狼在你麵前忽然死去,你又功力突漲,難免令人懷疑。田爍寧我倒不擔心,此人雖然喜歡耍些小心眼,但有時過於沉溺,反而看不到大局。然而你大師伯向來精明……”說到這裏,他眼望狄嵐,沒再說下去。
狄嵐聽了這話,稍加回想,頓時覺得任爍東對自己一直頗有戒心,自己昏厥醒轉之後,更是扣住任秋落,不讓她與自己見麵,想必是怕她跟自己有所牽連。江湖上若知此間尚有噬靈一族的後人,不但要殺他本人,和他關係密切之人恐怕也難逃毒手。
想到這,狄嵐猛然驚覺,心中大罵自己蠢笨:“狄嵐啊狄嵐,你既是這等身份,竟還有臉留在此處?師父費盡心力把我養大,教我修靈,幫我避禍;到頭來倘若因為我而連累了他老人家,那真是萬死莫贖了!”
他心中主意已定,當即便想說出來,但轉念又一想:“但我該怎麼離開這燦罡別院?本門對靈功的保密性極為重視,任何人膽敢泄露門內靈功,都是重罪。如此一來,無論偷偷逃走還是主動退派,都難免犯忌,不但難以成功,多半還會牽扯到師父身上……”
狄嵐又再沉思了好久,突然一計湧上心頭,登時對劉爍成道:“師父!倘若我犯了極重的門規……”
劉爍成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嵐兒,念頭轉得這般快。不錯,你若想逃離燃宇派,逃離這燦罡別院,唯一的辦法,就是再犯門規,爭取讓掌門師兄將你逐出門派。”
狄嵐聽師父稱讚自己,自然十分高興,接口道:“大師伯既然懷疑我是蕭家的後人,那麼自然也會想辦法將我送走,免得燦罡別院受到牽連!隻是……隻是……”他心中突然生疑,“他既懷疑我的身份,為何不直接把我抓住?江湖上對待噬靈一族的後人,不是向來寧殺不縱麼?”
劉爍成笑道:“還不是為了他的寶貝侄女?秋落既與你交好,本身又是女人,到時候牽扯起來,難保不會被誅連。你任師伯對她愛若性命,怎麼會舍得?自是要先設法將你們倆隔離一段時間,再做打算。”
這一層關係,狄嵐卻沒猜到,此時忍不住想:“想不到在這小小的燦罡別院中,我的身份就已掀起此等暗潮。將來若真的涉足江湖,沒有師父給我出主意,我……我真的能行麼?”
但緊接著他胸中又湧上一股豪氣,心想:“明年我就年滿十八歲,不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能事事依靠師父?男子漢大丈夫,隻要有心闖蕩,江湖再大再險惡,又能怎樣?最多不過是個死罷了!隻是決不能將師父和師姐牽連進去才好。”
他心意既決,顧慮盡去,當下問道:“師父,那我該怎麼做才好?”
劉爍成卻搖了搖手,笑道:“辦法自然多的是。比如此刻你若打倒外麵的看守弟子,假裝逃脫,那就已犯了重罪。隻是……你任師伯給了你一個月的大好時光,怎能不好好利用?”
狄嵐一愣,一時間卻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劉爍成續道:“嵐兒,以你現在的功力和閱曆,若是走出這個山門,隻怕還沒找到藏身之處,便會出差錯。這焚悔台與世隔絕,無人打擾,不正是你學習的絕佳場所?你悟性極高,人又聰明,為師的平生所學,你雖不可能在一個月時間內就學會,但強記死背,先記在心中,卻也不是難事吧?日後你身入江湖,再慢慢修煉便是了。”
狄嵐一想不錯,當即笑道:“師父已有半年多沒教徒兒功夫了,此刻就當一並補上吧。”
劉爍成笑道:“你倒記得清楚,這話可是在怪為師咯?”
緊接著,他便將有關修靈的一切知識都講給了狄嵐。這修靈之道當真博大精深,單單七種元靈衍生出來的靈功和門派,便各具特色,頗有百花齊放之意。狄嵐原本以為自己對火宗、罡宗和迅宗已有一定了解,沒想到一聽之下,竟還有這般多的變化,而其他幾宗未曾接觸過的,就更為玄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