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朋友關心的感動,懷著對明天的憧憬與小擔憂,遲銳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著,而遲銳以為自己睡了很久突然睜開眼睛時發現時間也隻過去了兩個小時。
離開寢室的第一個晚上,遲銳又恢複到開著燈睡覺的日子。看著頭頂明晃晃的熒光燈,相比較之下,外麵的天空卻顯得異常的黑。
裹著被子站在窗前,外麵馬路上隻有早起拉著攤位擺攤的勞動人民。而早餐攤位的不遠處矗立著玻璃堆積起來的巨大摩天大樓,在黎明前閃著幽綠色的光吸收掉地平線處透過來的微弱光線。
遠處彎曲延伸的地平線代表的是世界盡頭,而圓圓的宇宙也被這巨大的玻璃切割成巨大的三角形。小部分的人站在三角形的頂端,根據物競天擇的生存規律,每天會有人從頂端降落摔的粉身碎骨卻還有數以萬計,百萬計乃至億計的人前仆後繼,競相追趕著排擠著或者相互挾持著往上爬!
在電視上看慣了剛剛大學畢業的女生,畫著淡妝,穿著職業裝,踩著高跟鞋走進一棟五星級的寫字樓,然後在這裏摸爬滾打勾心鬥角最後用淚水和汗水堆積出來一摸漂亮的身影。可是這種設定放在遲銳的身上明顯就不適用。
相反,遲銳沒有化妝,隨意地紮起來一個幹淨利落的馬尾,穿上藍色的工作服,腳下穿著運動鞋走進了工廠的車間!遲銳在透明的車間玻璃上看著自己的打扮,想到樂捷給自己的評價:富士康女工。笑了笑,走了進去。
“這麼早!”剛剛走進去,正在吃早飯的帶隊師傅便走了過來。挑眉看了看遲銳的打扮,眼裏帶著讚賞。
李師傅是個有二十年工齡的老手,身上的藍色工作服已經有一點破舊的痕跡,不過精神頭卻很好。
遲銳點點頭:“睡不著了,李師傅早!”
“早飯吃了嗎?那兩個小夥子還沒有來。”李師傅招呼著遲銳坐下,指著桌子上的油條豆漿問。
“吃過了。”遲銳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台台高壓輸電櫃立成一排,大大小小不同種類的變壓器等等遍布著整個車間。已經有幾個比較年輕的小夥子把頭伸進一堆線路裏麵查看著,然後又伸出來記下來電壓電流的數值。
“你叫遲······”
“遲銳!”
“哦!嗬嗬,我記性不好!今年進來的除了你們銷售部的幾個還有技術部和研發部的,加起來差不多有二十來個人,人多了我有點記不住。”李師傅笑著解釋起來,不過看著遲銳的眼光卻沒有敷衍。
遲銳知道自己一個女生,又不是特別好的大學畢業的,跟那群交大同濟的孩子們比起來簡直沒有任何的競爭力。自己能做的可能就是聽從師傅的話好好學習了吧?
“你們部長讓我好好照顧你,說你一個女生做這個太辛苦。”李師傅吃完早飯,用麵巾紙擦擦手笑著說:“你們部長是個嚴格的,好好幹!”
遲銳點點頭。社會不是大學,企業不是學校,師傅也不是老師。學校裏你學的不好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企業要考慮投入和收獲。現在的前期實習相當於企業在培養你,如果他的投入沒有回報,不管你是男生女生,從他們的角度出發,你隻有一個身份:淘汰者!
中午,遲銳端著餐盤趴在餐桌上看著碗裏的豆芽菜,腦袋裏來來回回像迷宮一樣的電路圖,器件的英文縮寫,數字和字母組成的器件型號,變化成小星星圍繞在遲銳的頭頂上嗡嗡嗡地飛著!遲銳隻感覺自己腦袋裏麵一條條神經已經開始延伸,彎曲,然後死死地交纏在了一起。
“遲銳!”遲銳揉了揉太陽穴正準備吃飯,對麵便坐下來一起實習的江洺澄。江洺澄是交大的,和遲銳不一樣他是分在了研發部裏專門搞研究。
遲銳笑了笑:“江洺澄?”
江洺澄點點頭,看著遲銳的臉色問:“你昨晚沒有睡好?”
“睡不著!”遲銳沒有什麼掩飾,淡淡地笑著。
江洺澄一笑,露出來一排白白的牙齒,看起來挺陽光。和工科男不一樣的是他沒有戴一副酒瓶底,反而雙目炯炯有神:“嘿嘿,習慣了就好。我第一份實習的時候也沒有睡著。”
一番談話下來,遲銳差不多了解到自己是有多麼的菜!人家大二的時候參加汽車設計大賽就已經獲了獎,大三一年在非常好的公司裏麵實習,本來可以留任的可是他不喜歡人家的企業文化,所以才經過學長的推薦到了這裏。
遲銳嗬嗬一笑:“你好厲害啊!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第一次實習。說真的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呢!”
江洺澄正要說話,遲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遲銳放下筷子看了看手機是英打來的。連忙接了起來:“喂?”
“在幹嘛?”英好聽的聲音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