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官階小,沒參加過皇宮宴會,他甚至沒有想過婉妃娘娘也許就在這大殿之上。
“回皇上,是……是婉妃娘娘吩咐臣這麼做的。”話才出口,那判官便感覺到了更深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湧來。
“你胡說!本宮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陷害本宮!”婉妃拍桌而起,早些時候被嚇白的臉色眼下紅得像一個成熟的蘋果。
被人反駁,判官更是一驚,他被指認為說謊,便是欺君之罪。想也沒想,判官抬起頭來,看見那眼熟的麵容,立即指過去,“就是,就是這位宮女給我傳話的。皇上,你要相信微臣,微臣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騙皇上啊!”
婉妃聞言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蠢驢,不僅將她反咬一口,甚至還打算把她咬死!
“婉妃妹妹真是出人意料啊!這麼著急就想把楊行醫定罪,你安的是什麼心呀?”事情順利進行到所想的階段,皇後娘娘笑得詭異,語氣卻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婉妃知道大勢已去,再多辯解也是無意,立馬露出委屈的神情,跪在皇上的腳邊。
“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隻是覺得皇後娘娘最近太忙了,所以想著幫皇後娘娘分擔一些憂愁。當日在妹妹的壽宴上,楊行醫確實最大嫌疑的人,臣妾覺得如果楊行醫能早點認罪,皇後娘娘便能少憂心一事。臣妾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如此嚴重。”婉妃哭著像皇上解釋,但清澈的眉眼裏飽含著真摯。
“替本宮分憂?我看,你想分憂是假,想分權才是真吧?”哭這一招對孝德皇後沒用,在女人麵前,女人的眼淚總是最廉價的。
“好了皇後。”皇上似乎覺得這話說得太過分了些,心一下子又偏到了婉妃的身上,“四皇子剛剛從鬼門關裏回來,若是婉妃真有錯,老天爺也給她懲罰過了,你就不要得寸進尺了。”
不就是年紀小些,還存著些當年的風韻麼?她孝德皇後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原配,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換來的確是他偏向另一個女人的心,孝德皇後再大度,也無法容忍皇上當著自己的麵和婉妃摟摟抱抱。
“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吵吵便過了,可不能動真格。”一直沒說話的孝儀皇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勸解。
三皇子的好脾氣就是繼承了孝儀皇後的性格。當眾位姐妹爭寵奪愛的時候,她就一個人默默無聞的呆在自己的殿裏,不去理會那些是非。而皇上就是喜歡她這與世無爭的性子才對她別有看待。三皇子一出生,皇上立馬下詔書命她為側皇後,隻屈居在孝德皇後之下。
雖然貴為側皇後,但她本性不改,所以宮中的大小事宜,還是由孝德皇後一手掌控。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這側皇後的地位,才一直保到了今天。
家事和國事糾纏在一起,天皇老子也難堪。靜默許久,還是孝儀皇後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皇上,既然一直沒有明確的證據指明大夫人壽宴之事乃楊行醫所為,再加上楊行醫多次救了皇家之人的性命,臣妾認為,楊行醫不應再收押大牢。”
“側皇後說得對,楊行醫有功,理應還其自由之身。”皇上斟酌了一番,才轉向那判官,“李易貪贓枉法,目無綱紀,革去起官職,貶為庶民,今生今世不得再踏入官場半步。”
楊天玥走出婉妃的大殿時,已是日落西山。血紅色的殘陽披在她身上,好似一個浴血奮戰凱旋而歸的將士。讓楊天玥想不到的是,容猛竟會等在宮門口,身旁還有一輛馬車。
楊天玥第一個反應就是,莫儒歌大概也進了宮吧。可是容猛的表情卻告訴她,這輛馬車是專門來接她的。
雖然早有自己的猜測,但當事實真正認定下來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雀躍不已。
“容侍衛,是殿下讓你來接我的嗎?”明明這個問題顯得很白癡,可是楊天玥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試想,這普天之下,除了莫儒歌,再也沒有第二人能使喚容猛了。
“楊行醫受苦了,太子殿下在東宮等著楊行醫回來。”容猛看似麵無表情,但眼底極淺的笑意還是被楊天玥發現了。
“有勞容侍衛了。”楊天玥靦腆的笑了笑,徑直上了馬車。
從中宮到太子府,距離並不遠,再加上是馬車行駛,速度自然更快些。可坐在馬車上的楊天玥歸心似箭,總覺得這匹馬跑得太慢,她恨不得跳出馬車,用自己的雙腳跑過去,直直撲進他的懷裏。
馬車到了太子府的門口,容猛才剛剛勒住馬頭,楊天玥就急不可耐的跳了下來。容猛急忙喚住她,可她卻跟什麼都沒聽見似的,拚命的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