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鐵血宰相(1 / 3)

“起用稗斯麥無異是使一個不會遊泳的人跳進深水之中”。這是宮廷反對派對稗斯麥的基本看法。一家資產階級報紙用稍微溫和的口吻寫道:“即便是一個有更大魄力的人,一旦與議院的強大勢力相碰,也會觸礁沉沒。我們可以讓稗斯麥這樣做一年。”顯然,初登相位的憚斯麥政治形勢並不樂觀。他必須戰勝兩院的恐嚇、君主的疑心、王後的反對、諸黨派的惡意攻擊,以及外國大使的種種陰謀。但他是一位具有武士精神、勇往直前、不知畏懼為何物、堅定不移地向著自己目標前進的人。從青年時代參與多次決鬥起,他就作好活到老、戰到老的準備。這種膽略與天生的機警和善於謀劃,使他成為按自上而下的方式統一德國的成功實踐者。他的統治不是詩人和學者們所預言的一年,而是 28 年。不過,萬事開頭難,他從秉政之始就而臨著議會的挑戰和隨時被免職的種種風險稗斯麥的任職首先在議會引起軒然大波。一些自由派議員把稗斯麥組閣視為國王的“政變”,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爭。9月 23 日,當國王的任命尚未正式下達的時候,議員們就破壞了任何妥協的可能性。他們不僅拒絕3年兵役期,而且故意從預算中刪去軍費開支。被激怒的國王大發雷霆,他的怒吼和叫罵聲穿過緊閉著的窗戶,在宮廷裏回蕩著、彌漫著,但無人理睬。稗斯麥別無他法他組織了一個由溫和的保守派組成的政府。

除了繼續留任的陸軍大臣羅恩,新內閣中沒有什麼有聲望的人物。稗斯麥對這種冷落局麵並不介意,因為他並不希望任何有影響的人在內閣中妨礙他獨立行事。

9月29日,傅斯麥在下議院發表了簡短的即席講話。他以含糊其詞的語言表達了對議員們敵視預算態度的遺憾,強調了進行軍隊改革的必要。由於心神不寧和拘謹,他的首次演說沒有給聽眾留下良好的印象。但在第二天僅有 20 幾人參加的預算委員會會議上,他的漫不經心的即興演說,實際上是早有準備的一通講話,給他留下了永遠難以抹去的聲名。他用鼓動性的言辭,呼籲普魯士內部停止對抗,“聚集力量共同對外,同時宣稱:“當代的重大同題不是通過演說與多數派決議所能解決的—這正是 1848 年和 1849 年的重大錯誤—而是要用鐵和血來解決。”這句未經深思熟慮的演說辭,猶如野火春風,使稗斯麥獲得廣為傳揚的暴力聲名,也立即在議會內引起軒然大波。他受到普遍的指責,但卻成為今後幾十年中他一直奉為圭桌的既定國策。

對這段講演的非議來自普魯士的各個方麵。連他的老朋友、政治立場保守的羅恩也指責他是“心血來潮”在德國各地,自由派和進步黨人都確信,稗斯麥通過他那挑釁性的講話暴露了自己的真麵目,他把戰爭看作是解決普魯士問題的惟一辦法。年輕的德意誌愛國主義曆史學家亨利希·馮·特賴奇克在給友人的信中寫道:“我多麼熱愛普魯士,但我聽到像憚斯麥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容克談論鐵和血並想把它當作栓桔套在德國肩上時,這句話的荒謬更甚於庸俗。任何一個理想主義者,不管他是多麼向往一個統一的德意誌祖國,都不會對呼喚赤裸裸的暴力行動的言論表示歡迎。”傅斯麥的講演很快傳到了正在巴登的威廉國王耳中。他首先受到王後的指責,等到王後的生日時,又受到來自太子和太子妃的指責。威廉一世憂心忡忡:也許王後和太子對傅斯麥的評價是對的?他是否應當聽從自己的直覺,而不應輕信羅恩的薦言?他是否應在傅斯麥可能給朝廷造成更多的麻煩之前就把他免職?國王最後決定在 10 月 4 日返回柏林。動身前,他既未寫信也未發電報給傅斯麥,因為他耳朵裏已裝滿了對新首相的不滿與警告。傅斯麥已預料到他的演說會在巴登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所以他既未告訴君主也未告訴內閣,決定搶在君主回來之前的半路上去麵會國王。

在柏林以南約 70 公裏的於特堡小站上,稗斯麥截住了國王。威廉獨自坐在頭等車的包廂裏,心情鬱悶地凝視著消失在暮色中的蒼茫大地,默默地思考著令他擔心的問題。像斯麥的突然出現出他意料之外,他很不高興在這兒見到他的首相。不等傅斯麥解說完畢,國王就直截了當地說:“我很清楚事件的最終結局,在歌劇院廣場前我的窗子下,他們將會砍下你的頭,過些時候再砍下我的頭”稗斯麥對國王的反應是有精神準備的,他不慌不忙地辯解說:“既然我們遲早是要死的,我們能不能死得更體麵一些?我是在為國王陛下的事業奮鬥而死,而陛下則以自己的血來保衛上帝所賜給您的權利。無論是死在紋架上抑或死在戰場上,這之間是沒有什麼區別的!·。陛下已沒有別的路可走,隻有奮鬥。

您是不能投降的,哪怕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險,都必須抗爭到底!”稗斯麥的慷慨陳詞很快激發r國王的自尊自信,他很快走出沮喪的低穀,煥發出一個軍人所具有的戰鬥精神。30年後,傅斯麥在回憶這段曆史時,他常把國王態度戲劇性的變化視為自己的諸多傑作之一。他上台僅一個星期。就掌握了這位軍人國王複雜多變的奇特心理。這小試鋒芒的成功,為他以後利用國王好戰、虛榮的心理駕馭德國全局打下了基礎。當火車最後開進柏林車站時,國王原打算解除首相職務的想法已蕩然無存。而且伸斯麥原先的臨時任命很快得到正式確認〔。現在,無論是王後還是太子或什麼人,都已不能動搖國王任用律斯麥的決心。下來的一幕,就看律斯麥如何與議會周旋,在兵役製問題上,他還麵臨著新的考驗。